江源一邊吸收著乳白色的光華,一邊看著這個小男孩。

雖然他約莫十五六歲的年紀,身形也並不高大,但是他金黃色的眼睛裏卻透著一股攝人心魄的味道。

舒伯特的心底也倍感詭異,眼前的這個小男孩身著一身單黑色的小西服,領帶打著極為工整,身上的西服就連一個小褶皺都沒有。

即便是最為優雅,最為有著禮儀的紳士來,恐怕都挑不出他身上的一絲一毫的毛病。

垂暮的夜色,死寂的教堂,一絲不苟的少年。

這三樣元素組合在一起的場景,頓時讓舒伯特的心底產生了極其不妙的預感。

“我媽媽說過,善良的人是誠實的,邪惡的人是虛偽的。”小男孩甜甜笑著開口了。

“我覺得善良的人應該活著,虛偽的人應該死去,你們說,對麼?”

舒伯特心底愈發不安,強忍著心底的忐忑道:“世事並非是非黑即白的,其實善良和邪惡……”

時間就是生命。

舒伯特本想以一些理論來拖延時間,他方才已經暗中向雷恩家族內部發起了求救,隻要盡可能爭取到一些時間,那麼便可以極大增加生還的概率。

可惜的是,舒伯特尚未說完他的長篇大論,便感覺自己的右手臂一陣劇烈的疼痛傳來。

緊接著,鮮血飛舞!

舒伯特的麵色頓時陰沉了下來,因為他的右手手臂已然被一股可怕的力量拉扯斷裂了開來。

他永恒地失去了自己的右手。

甚至不僅如此,他的心髒也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給籠罩死死地拿捏住,隻要對方願意的話,下一刻舒伯特的心髒就將會被生生捏爆。

小男孩的笑意忽然收斂了一些,臉色平淡地說道:“我隻需要你們說對,我隻需要你們認可、服從、仰視我。”

“至於其他的話,我認為都是多餘的、錯誤的廢話。”

“而我隻要一聽到廢話,就很生氣,所以就需要你付出代價,這條手臂就是你需要支付的代價。”

江源的眼睛觀察地很仔細,舒伯特失去手臂的傷口形狀極為眼熟。

這與唐子生失去手臂的受傷處,隱約是類似的手法造成的。

也就是說,眼前的這個小男孩,明顯就是殺死了神父,並且奪取了唐子生一條手臂的罪魁禍首。

“你究竟是什麼人?你是惡逆皇帝的什麼人?”舒伯特劇烈喘著氣,額頭冷汗涔涔,失去了一條手臂之後,他略微咬破了自己的舌頭,強行使得自己冷靜了下來。

好在他是雷恩家族的嫡係,自身擁有著能夠快速止血的手法,否則光光是處理傷口就是一件足以致命的事情。

小男孩再次露出了無害的微笑,笑中明顯有著一些無辜與無奈,隻是看在舒伯特的眼底,怎麼看怎麼有著一種滲人的感覺。

畢竟眼前的這個小男孩,剛剛才不著痕跡地奪取了他的右手,但舒伯特就連看都沒有看清他是如何做到的。

這種手段,堪稱是詭異絕倫。

“你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卻要我回答你的問題。”小男孩笑得依舊很甜美。

“你不覺得這是一種很沒禮貌的行為麼?”

江源立即道:“善良的人應該活著,虛偽的人應該死去,卑鄙是卑劣者的通行證,高尚是善者的墓誌銘。”

“咯咯咯,哥哥你說得好,真是說到了我的心坎裏頭去了。”小男孩大笑了起來,笑得前仰後合,透著一股難言的邪氣。

“和聰明人說話就是輕鬆且愉快。”

似乎是江源的回答很滿足小男孩的心意,舒伯特隻覺得籠罩在他的心髒的大手微微放鬆了一些。

雖然籠罩在舒伯特心髒的大手拿捏力度小了一些,但他心底的壓力卻是愈發大了起來。

如果這個小男孩願意的話,他可以輕易取下自己的一隻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