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兒冷冷地說:“事辦成了,錢也給了,你可以走了。”
“就想打發我走?”扈老怪搖了搖頭,“是我教會了你本事,你才能摸了張如鬆的宅子,難道不該好好謝我?”
珠兒鐵青著臉:“你還想怎麼樣?”
扈老怪皮笑肉不笑地說:“小星你是聰明人,難道聽不懂老夫的意思嗎?我改變主意了,五兩金子太少,還得再加價。”
“五十兩銀子還嫌少?你何不自己去摸大戶人家的宅子?”珠兒嗤笑道,“我這些雕蟲小技可全是您老教的,當年被罵得狗血淋頭,挨的打不少,現在身上還有你留下的傷。不管多高的院牆,不管藏得再深的寶物,對你來說就跟囊中探物一般。你曾誇口說,隻要你願意,彎彎腰就能撿到銀兩,又何必盯著我這一點點救命錢?”
扈老怪搖了搖頭:“老了,腿腳不利索,爬不上牆了!丟了一隻眼,總得要保住剩餘的物件兒到棺材裏去,也不敢再冒險了!還是星兒好,年輕,身子壯實,才能幹得成大事。打小我就看好你,你是做我們這一行的好苗子,本打算精心栽培,可惜性子倔了些。要不是你的性子太倔,我也不至於將你賣進百花樓,你怨不得我,隻能怨你自己開竅得太晚了!”
“你到底想說什麼?”珠兒打斷了他的絮叨,側臉瞥到如楓公子麵色凝重,心中不由得一寒。
她所有不堪的過往都被他知曉了,他會怎麼看她?
“好說。”扈老怪搓了搓手說,“你那身本事全是我教的,若不我,你賺不著那票大的。現如今我也老了,你是不是該孝敬點?再說了,拜我為師,從沒收過你的束修,你要離開劍南道,我們永不相見了,臨別贈禮總少不了吧?我要的不多,隻要一半就夠了。你從張如鬆府上至少卷回來五百兩,分我二百五十兩,我轉身便走,就當今晚什麼也沒瞧見。”
“就這麼說定了!”珠兒從荷包裏掏出一張紙,揚了揚,“這是二百五十兩的銀票,拿了後趕緊走!你要說到做到,口風嚴一些!”
扈老怪伸長脖子似乎瞧見珠兒荷包裏同樣的紙還有好幾張,頓時起了貪念:“我說,小星你越發厲害了!如果早些肯跟我幹,又何至於落到今天的田地?橫豎都是東躲西藏的命,跟我混興許還過得舒坦些,至少吃香喝辣,不用給人當奴才。我們這一行隻要心狠點手黑點,錢財來得真的很容易。俗話說,人在河邊走,難免不濕鞋,既然濕了鞋,何妨洗個腳,已經洗了腳,幹脆洗個澡,全身上下都染得見不著原先的色了,反倒不在乎了。你的手已經髒了,索性敞開了做,日後有的是錢賺,至於這回嘛……嘿嘿,就全獻給為師吧!”
珠兒冷哼一聲:“扈老怪,你好大的胃口!想黑吃黑嗎?”
已經撕破了臉,扈老怪將銅煙杆指著珠兒:“黑吃黑又怎麼樣?錢留下來什麼都好說,要不然……”
“沒有什麼要不然!即使給了你再多的錢,你也會等我們一走就去告官拿賞錢,難道我說錯了?”珠兒拔出背後的大斧,“不給你點顏色瞧瞧,你真當我怕了你!你也知道我比你年輕得多,強壯得多,我不見得就打不過你。我們有兩個人,你隻有一個,竟然還敢跟我們亮家夥,你人老了,腦子也老得不好使了?”
這時如楓公子才明白為何珠兒帶著斧子在身上,為何一直緊繃著臉,如臨大敵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