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黑白花和雜毛狐狸用腦袋合力頂開左耳房的木門,仰頭便見一個龐然大物睡在老和尚的木板床上。
而那個龐然大物就是動不動就將他倆撇飛出去的男人。
男人麵朝外躺著,懷中摟著一……隻兔子?
兩個小玩意兒互相瞅一眼又歪歪腦袋。
似乎察覺到有人進來了,男人眼睛倏地睜開,再看見門口小小的兩隻後又緩緩閉上了眼,接著雙臂收緊……再收緊,男人再次睜開眼麵露驚訝地看向懷中。
懷裏哪還有遍體鱗傷的小和尚。
時一隻……兔子?
一刻鍾後,佛堂裏。
山神大人盤腿坐在蒲團上,兩膝蓋間蹲坐著一隻似兔非兔、似狗非狗的毛茸茸的雪白小團子,兩隻長耳一直垂到男人膝蓋上,深藍雙目眨巴眨巴地看著對麵門檻上從高到矮排排坐的三個人。
胖夫子捋著胡須翻看從空空床底下找出來的古早獸類書籍:“東海有獸名犼,形如兔,兩耳尖長,僅長尺餘……佛所騎之獅、象,人所知;佛所騎之犼,人所不知,犼乃僵屍所變。屍初變旱魃,再變即為犼。”
小魚兒抱臂皺眉看著對麵弱小嬌氣的小東西,“你確定他是犼?這——麼小一丁點怎麼騎?”
商姑娘兩手捧臉陶醉地看著又可愛又萌的小東西,“也就是說他很可能是佛的坐騎,根本不可能是外麵那個白胖子的親生兒子?”
“對。”胖夫子合上古籍,書頁合攏鼓噪起的灰塵嗆的三人齊齊咳嗽。
“咳?”對麵的小東西也學著咳了一聲。他自從醒來還沒出過聲,這一聲咳嚇得他自己一怔接著扭頭把臉藏進了大耳朵裏。
男人笑著掀開它的耳朵朝裏麵瞄了一眼。
“相比知道它是什麼,我更想知道一無怎麼會在這時候變回原形?”小魚兒道。x33xs.com
“當啷。”男人將一根青黑木釘扔到四人中間,那根木釘上魔氣繚繞。
“這是從他後心取出來的。”山神道。
“應該是百姓朝鐵籠裏扔東西時讓魔族的人渾水摸魚了。”胖夫子道。
“如此一來,豈不是坐實了一無就是白毛妖怪。”商姑娘道。
“他哪裏像隻妖怪,扔到兔子窩裏都沒隻公兔子大,就這還妖怪?!”小魚兒指著毛茸茸地小東西哭笑不得道。
小東西似乎聽懂了小魚兒的鄙視,於是抻長脖子吼了一聲,接著隻見他憋足了勁炸起渾身白毛登時讓自己大了一圈,隻是看起來更圓、更茸了。
“噗!”小魚兒沒忍住直接笑噴。
山神大人勾著嘴角擼著他後脊的毛道:“嗯,你最大、最凶。乖,還在養傷收起來。”
擼毛和誇獎很好地安撫了小東西被藐視的自尊,於是炸開的毛又收了起來,收起後立時小了一圈。
三個人:“……”還是想笑。
“現在怎麼辦?他們成天這麼堵在門外,打又怕打死,不打又不解氣。”商姑娘嘟噥道。
“你想怎麼辦?”山神大人低頭看盤臥在他兩膝間小東西。
“吼~~~”
吼聲不大抑揚頓挫,四目相對仿佛真的在交流意見。
對麵三個人都抱著懷疑的態度看著這一幕。
“聽你的。”山神大人擼了把他長長的耳朵抬頭對三人道,“他想跟白家人回去,好看看他們究竟想做什麼,另外不想讓鎮上百姓破壞廟裏廟外的一草一木。”
三人全都沉默。
“去澆澆菜地。”胖夫子略作思忖後道,說完轉身麵朝廟門方麵眯眼看著旭日東升的方向,“他是怕等他師傅回來後廟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