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都沒發現,雲韶消失了許久,因為現在的重中之重,就是把所有目光,都放在了薄菀菀身上。
李氏已經從倚雲的口中知道了事情經過,生怕又引起薄菀菀的舊疾,甚至於相比被嚇得如此呆傻,她覺得還不如身體上受點小傷。
李氏淚如雨下,卻一個字都不敢吭聲。
方太醫神色也頗為凝重,因為薄菀菀此時狀況和上次真的不一樣,麵色慘白,手心發涼,身上都是盜汗,心跳還非常快。
雖然麵上看起來好似沒有那麼誇張,但其實內力早已亂成一團,方太醫知道,這是被嚇住了。
良久,他才收回診脈的手,微微歎了口氣,在小童的服侍下,到了旁邊桌子上開始寫藥房。
“方太醫,我家阿菀……”李氏帶著哭腔問道。
“患了驚悸,這段時間莫要出去,好好休養,我現在寫張方子,一會兒派個人去跟我抓藥,一日服兩次,務必要吃下去才行。”方太醫認真叮囑。
李氏馬上點點頭。
薄菀菀此時知道周圍人都很慌,她感覺沒有什麼,但想說安慰的話卻一直說不出來,一開始心口堵的難受,後來整個人暈暈的,好似所有力氣都被抽空一般。
阿娘在耳邊說了些什麼,已經記不清了,迷迷糊糊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中間被叫起來吃了次藥,就再次睡著。
等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深夜。
窗外寂靜一片,偶有兩聲夜梟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她從床上坐起來,案幾上隻有一個盞暗黃色的梨花燈。
她想下地喝水,突然,伸出一隻手抓在了她的手腕上。
“我扶你。”比這夜色還要清冷的聲音在耳邊淡淡響起。
薄菀菀微微張著嘴巴抬起頭來,直到眸光慢慢聚焦,看清了眼前人影,整個人的心跳才平靜一瞬。
“賀蘭琛,你怎麼在這裏?”她嗓子有氣無力問道。
“看看你。”
“看我?”
“是,看你有多膽小,身為隴右戰神的女兒,居然就這麼被嚇倒在床上,真是有點……丟人。”
薄菀菀抿起了嘴巴,有點不太開心了,“晉王殿下,夜深了,這是我的閨房,您要無事還是早點回。”
“有事。”
薄菀菀,“?”
“看你。”
薄菀菀,“……”
真是說不通,也不管他,踩上鞋履到了案幾邊,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清水,壓下喉間剛才還殘留的藥苦味。
賀蘭琛撩開袍角,也坐在了案幾對麵,自顧自的給自己倒上水,一點也不見外,好似這是他的宅院一樣。
“你打算怎麼辦?”他問道。
薄菀菀放下杯子,抬頭看去,借著稍稍清晰的燭光才發現,他頭發衣衫都有點亂,很細微,猛地一看還看不出來,也是因為他在她的心中印象太過深刻,此時她才能發現。
真是奇了怪了,這晉王不是在竹林裏麵裝模作樣彈琴的時候都要收拾的一絲不苟?
“看什麼?本王問你準備怎麼辦?”賀蘭琛被如此不加掩飾的目光打量,心中有點微窘,麵上卻越發嚴肅。
“不怎麼辦?”薄菀菀聽到,低下頭,雙手摸著杯沿,小聲開口。
“為何?”
她頓了頓,才歎了口氣開口,“能怎麼辦?難道還叫爹爹在朝堂上給這高句麗的公主發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