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定位發給陸少遠,然後站在路邊發呆。
陸少遠恰好在附近,沒到十分鍾就開著車出現。
他對唐予沫按了一下喇叭。
唐予沫稍微回神,看了他一眼。
上車。
陸少遠加重油門,進入城市高速幹道,一路開得飛快。
窗外一棟棟建築閃過,唐予沫再次陷入失神,直直地目視前方,什麼都沒問。
無論他想帶她去哪裏,都無所謂了。
穿過隧道,不知道拐過幾條灣,麵前逐漸開闊,他們來到了海邊。
陸少遠跳下車,砰地關閉車門。
“下來!”
他從來沒有如此冷淡、凶巴巴地對待過唐予沫。
唐予沫下了車,跟在陸少遠後邊。
他往沙灘走。
她默不作聲,望著這道高瘦的背影。
如果唐大勇沒有親口承認罪行,她恐怕還在繼續怨恨陸家,還繼續連帶著厭煩陸少遠。
可現在,追了十年的真相終於揭開,竟是這樣殘酷而可笑。
她無顏麵對少遠。
但唐大勇的事造成的衝擊太大,以至於到此刻心如死灰,臉上連一絲表情都做不出來。
“我隻問你一句話,”陸少遠猛然轉身,口氣比之前冷靜了些,很努力地克製。
唐予沫緩緩地抬起眼皮。
“你跟廷哥,”他咬咬牙,“是真的?還是張盈盈故意設計坑害你們?”
她沒回答,隻是看著他。
“說啊!不準說謊騙我,我要聽真話!”
相對於唐予沫的平靜,陸少遠顯得激動,雙手握著拳頭,死死地盯著她。
唐予沫動了動嘴唇,喉嚨緊繃。
他其實心裏早就有了答案,否則不會是這種態度。
“對不起。”
她能說的,隻有這三個字,包含著跟宋均廷關係之外的歉意。
陸少遠額頭青筋突突地跳動著,大步上前,抓住唐予沫的肩。
“道歉的意思……意思是真的?”
他就是這種固執的性子,非要一字一句毫不含糊地問明白。
唐予沫閉上眼睛,點了一下頭。
隨後肩膀驟然疼痛,聽到陸少遠負傷的吼叫。
他睜著發紅的眼,用力晃動她的肩膀。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連問三句,臉上滿是痛苦,“為什麼偏偏是你們兩個,你可知道我有多信任你們!”
張盈盈說他太單純,把沫沫想得太簡單,才會被玩弄於股掌之間。
他其實該承認,自己不是單純,而是十足的大傻子!
在同學圈、整個南網乃至父母麵前,一腔熱情地宣告著感情,以為唐予沫會被打動,結果呢?
“你……”陸少遠憋著氣,“跟廷哥什麼時候好上的?”
唐予沫骨頭被搖得要散架,嘴唇跟臉色一樣蒼白。
這個簡單熱情的大男孩,對她有多麼包容和愛護,沒人比她自己更清楚。
他痛苦,她更疼。
可她緊閉著嘴唇,沒有喊疼,沒有解釋。
陸少遠氣憤地低喊:“為什麼不敢回答?你們是不是很久了?”
唐予沫無法回答。
是,很久了。
答案太殘酷,他知道了,隻會更傷。
可她也無法對他說謊。一度這麼信任和愛護自己的人,怎能忍心再騙他?
被親近和信任的人所騙,會覺得天昏地暗,哀莫大於心死,這是唐大勇給她的切膚之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