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 章 第46章[二更](1 / 3)

[這世界的走向,與書縫隙中無數的世界都不一樣。]

“太宰治”翻閱空白的筆記本,他透過遙遠的時空,窺伺夾縫裏的無數個世界,八兆個平行空間,就像是一株參天大樹上生長出的無數分叉,每條纖細的枝幹都指向完全不同的未來,而無數的結局中又有相似之處,就像是供養植物生長的永遠是水、陽光與營養。

大部分的“太宰治”都得到了書,可那是很久以後,織田作已經死了,就算得到書,又有什麼用?

同位體中隻有兩個人提前窺伺了命運,第一位太宰是在與織田作相遇之前,他明晰了二者隻能存其一的定律,放棄了與他相遇。

“太宰治”一點兒都不想嘲諷那個自己,你看,換任何一個太宰,他們都會那麼做,以自己不值一提的生命來換取織田作之助的求生,哪怕是不被記得,哪怕是被他視作敵人,哪怕被冰冷冷的海水衝刷蒼白而腫脹的身體,都不會有一絲遲疑。

而第二個“太宰治”,就算是同位體,也要為他悲慘的命運發笑了,悲傷到極致便會化作嬉笑,小醜用油墨畫上永不褪色的笑容不就是那麼一回事兒?

[旁人看來,他還不如沒接到從天而降的書。]嘴角明明是上揚的,眼底卻流露出辛辣的嘲諷,[再說了,這是什麼老套的開頭,“黑發的少年撿到了從天而降的書?”別開玩笑了,簡直就是神明的懲罰啊!]

[他想知道“太宰治”能為“織田作”做到何種地步,所以有了黑白顛倒的逆位世界;他想知道“太宰治”有多少種方法拯救“織田作”,才有了永遠不向前轉動指針的輪回一日。]

[他在我身上想看見什麼?在我身上想得到什麼?]

“嘩啦啦——”“嘩啦啦——”

書頁在空氣中相互摩擦、拍打,受到外力壓迫擠出半圓形弧度,剩下的白頁隨手指的施力越來越稀疏,到最後隻剩下被黑封皮包裹的壓縮硬紙殼,還有寫在最後半頁上的話。

【書出現在橫濱,各方勢力聞風而動,不僅是異能力者,普通人也介入了這場戰爭。

——所有人都想得到書,而勝者隻有一人。】

書的使用要求是,隻有在空白頁上寫了完整的合乎邏輯的故事才能轉化為實事,而這段話,短則短,卻有旗幟鮮明的起因經過與結果,於是你可以說他是能轉化為現實的故事。

太宰的瞳孔放大,他像是可以隨著光線折射調整自己瞳孔大小的貓咪,可無論自太陽球體傳遞多少光線都會被吸入無限的黑暗中。

他爆發出一陣凶猛的笑聲,氣流嗆進他的喉嚨管道,橫濱是海邊的城市,風比其他地方要大很多,於是他笑得上氣不接下氣,時不時還發出了“謔謔謔”的聲響。

太宰治明白了,自己即將拿怎樣的劇本,而他又要如何打出心中的完美結局。

風衣內側縫了十個八個口袋,他會在口袋裏裝許多匪夷所思的小玩意兒,比如說遊戲掌機、鋼筆還有開鎖的小鐵絲,太宰治拿出筆,在無法撕去的框定的書頁上寫下了第一行字。

【爭端是從太宰治死亡開始的。】

……

“也就是說,你們不是這世界的人。”織田作聽後點點頭說,“這樣啊。”

經過“永恒一日”後藤丸立香對他波瀾不驚的死水性格略有了解,也沒多感歎,她拉著瑪修一屁股坐到織田作的身邊,她對人性中的善良總抱有美好的期待,無論織田作身上發生了什麼,他不會對無關人士動手,放棄殺手任務後近乎高潔的品格都是值得相信的,於是藤丸立香問:“我們想知道這世界發生了什麼。”

“為什麼橫濱會變成現在這樣?”

“你是說那些遊蕩的怪物嗎?”織田作問。

“不僅僅是。”藤丸立香說,“還有炮火轟炸後的痕跡,以及橫躺在街道上的市民與幫派人士的死屍,這和太宰講述的任何一個橫濱都不同。”

太宰,這兩個字無疑牽動了織田作的心弦,他剛被普及了英靈,接受了對方概念上永遠存在的事實。

可他相同世界的太宰治已經死了。

這也是不可更正的。

“橫濱應該是什麼樣子的?”

說明人切換成了瑪修,她是迦勒底最了解太宰治的人,沒有之一。

“太宰先生的橫濱,應該是座兼備了秩序與無序,懸停在倆者邊界線上的城市。”這是個微妙的比喻,而織田作聽後連眉頭都沒抬一下,她敘述了港口黑手黨、異能特務科與武裝偵探社,講了組合來襲後的鯨落,無論經曆多少磨難,橫濱都屹立在風雨飄搖中,兼容並包所有的合理與不合理,富有與窮困同時存在,和平與暴力絕不相對。

這是太宰治的橫濱。

“聽起來是座很棒的城市。”織田作說,“很可惜,這座城市並沒有什麼武裝偵探社,而異能特務科隨著港口黑手黨的擴張也退出了。”

“怎麼會?!”瑪修失聲驚道,“那福澤諭吉閣下與江戶川亂步先生……”

“他們啊,我聽說過。”瑪修很擔心下一秒聽見的就是“他們死了”,還好不是,織田作隻是說,“江戶川亂步是警視廳的偵探,而福澤諭吉閣下在從刺客一職卸任後就守護在江戶川左右,也在警察體係內任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