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傅小官第一次見到蘇蘇如此生氣,而原因僅僅是那一包糕點!
自己的命好像在蘇蘇的認知裏並沒有那包糕點重要,認識到這個問題讓傅小官頗為氣餒。
好吧,現在可不是想這事的時候,因為那些鐵騎並沒有因為這將軍的倒下而停止攻擊。
他們仿佛死士,麵對著蘇蘇的殘暴並沒有畏懼。
那一包糕點沒了,蘇蘇多了一隻手,她就這樣站在長街的中央,拳打腳踢,化悲憤為力量,生生將前麵衝過來的近百鐵騎給打翻在地。
然而問題出現了,蘇蘇後退了一步,又後退了一步,傅小官看見蘇蘇拳頭上的白氣漸漸變少,然後沒了。
這就是武林高手無法與朝廷抗衡的原因。
他們武功高強,或許能夠以一擋百,甚至擋千,可在麵臨鐵騎一波接一波的衝擊之下,他們的內力會耗盡,然後就會成為砧板上待宰的魚。
“呀……!”
蘇蘇一不小心左臂中了一刀,傅小官深吸了一口氣,大吼了一聲:“我來!”
蘇蘇沒有猶豫,她退後兩步,調整著呼吸希望能夠盡快的恢複一些內力。
這是一條很長很長的街,很古舊,並不寬闊,如果騎兵以戰陣衝鋒,隻能容下三匹馬並行。
傅小官撿起了一把戰刀站在了蘇蘇的前麵,雙腿微曲,雙手握刀,麵對再次衝鋒而來的騎兵,他並沒有去和那些死士硬剛,而是選擇了斬馬!
不是斬馬首,而是斬馬腿。
他的身子矮了下去,戰馬上的騎兵戰刀夠不著他,他的刀狠狠的向馬腿砍去。
那戰馬發出一聲嘶嘯砰然倒地,傅小官沒有時間顧及從戰馬上摔下來的死士,他左衝右突,將左右兩邊的戰馬放倒在地。
後麵的戰馬繼續衝了過來,“退!”傅小官一聲大吼,邊砍邊退。迎麵撲來的戰馬,身周從地上爬起的死士,傅小官很快陷入了圍困。
他變得更加冷靜,仿佛回到了前世的戰場,身體裏的血液開始沸騰,五官似乎也更加敏銳。
“鏘鏘”兩聲,他擋住了左邊砍來的兩刀,身子一挫,戰刀橫掃,刺啦一聲,伴隨著一陣哀嚎,一名死士的腹部被破開,他瘋狂的大叫,想要將流出的腸子塞回肚子裏,然而一切都是枉然。
傅小官根本沒有去多看一眼,他的刀斜斜上劈,將右邊一刀蕩開,順勢劈下,又一名死士被他這一刀從肩部劃拉到腹部死不瞑目。
陽光依然柔軟。
一地的鮮血愈發鮮紅。
傅小官的臉色越來越平靜。
他覺得自己仿佛進入了某種狀態,那一個個鮮活的生命在他的眼裏就是螻蟻,他就像一尊死神,淡漠的收割著這些螻蟻的生命。
不知道是劈出了多少刀,也不知道砍死了多少人,“哢嚓”一聲,他的刀砍到了一名死士的肩胛骨裏,刀居然斷了!
握著手裏的刀柄,他奮力一擲,正中一名騎兵的喉嚨,那騎兵握著插在喉嚨上的刀柄從戰馬上砰的掉了下來。
一刀劈在了傅小官的背上,一條血線浮現,他地上一滾,撿起了兩把戰刀。
他忽然覺得有些累,就像陷入汪洋大海之中,他想要抓住點什麼,卻發現身邊連一根稻草都沒有。
他的雙手揮舞著雙刀,刀的軌跡變得漸無章法,握刀的雙手漸漸有了酸痛,他的雙腿也開始顫抖起來。
這是脫力。
傅小官使勁的甩了甩頭,讓自己更清醒一些。
他的身後卻有一名死士正在悄悄靠近,那死士沒有去劈,而是捅!
傅小官未曾發現,他還在和前麵衝來的五名死士戰鬥。
一丈!
六尺!
三尺!
那死士雙手握刀收到了腰部,隻需再進一尺距離,他堅信這一刀就能將傅小官捅穿!
就在他極度興奮之中,他忽然感覺脖子一涼,他的腦袋飛了起來,離開了身體,他的身體還站在哪裏,握刀的姿勢都未曾改變。
捅死他丫的!
他的腦袋發出了指令,可他的身體卻沒有執行。
他居然張了張嘴,似乎覺得難以相信。
他的腦袋在空中翻滾,他的眼睛望向了天空,今日的太陽似乎很亮,然後他的視線投向了屋脊,屋脊上未曾融化的雪似乎很白,最後他的視線看向的地上。
地上有水,有泥漿,然而它們都是紅的,血一樣的紅。
“砰!”他的腦袋掉在了地上,滿眼都是血一樣的紅。
“砰!”他的身體倒了下去,蘇蘇來到了傅小官的身邊。
……
金陵府尹衙門。
彗親王世子虞樂正與寧玉春相對而坐,無茶。
“夠了。”寧玉春淡淡的說了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