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繡瑩正和嚴詢在這動口舌之爭,她阿爹和楊駿、秦國音出來了。
訪客要走了,孫歸野笑臉相送。
“離原公,請留步。老夫的建議,還望公切莫忘記。”
楊駿腆著肉肚子,語氣客氣,態度也很謙和。。
孫歸野連忙作揖道:“豈敢,豈敢。天數有變,神器更易,天下歸有德之人,此乃自然之理。老夫豈敢違背天意?”
“哈哈,公既知天命,又識時務,真乃大丈夫也。古人雲:順天者昌,逆天者亡,世人可千萬不要學那嵇中散才好。”
“老夫謹記太傅的教誨,太傅請慢走!校尉請慢走!”
聽了半天,孫繡瑩總算是明白了。原來楊駿讓她阿爹不要恃才傲物,要順應潮流。她心中偷笑,這楊太傅是多慮了,她可看不出她阿爹對前朝還有什麼眷戀。
瞧瞧,老男人們都是笑容滿麵。除了嚴詢,當然他不算是老男人,頂多算是他們的同夥,這廝不僅話少,今天,俊臉上還一直籠罩著“苦大仇深”的陰雲。
“慢走,妾恭送貴客。”
為了讓阿爹臉上有光,孫繡瑩略微施一禮道。
她心說,她長這麼大見到的她阿爹的笑臉都沒有今天見到的多,這老頭今天吃了開心順氣丸了?
“離原公教女有方,老夫羨慕的很呐,哈哈。”
楊駿眼神擠著笑意,還不忘看秦國音兩眼。
“太傅說的是,您是沒機會了解她,您要是有機會多見見這位小娘子,保證太傅您對她更會另眼相看。”
嚴詢說了一句意味深長的話。
“哈哈——”
楊駿在眾人的簇擁下走向院外。
孫歸野直把楊駿他們送出去了很遠,還在那望著——
倚靠在柴門上,看著遠處阿爹的背影。唉,孫繡瑩歎了一口氣,她這位老父親一點也經不起勾搭,人家一來請他,他巴不得馬上跟著去了。
再看了看孫佩玖,這廝膽子太小,這會兒老父親出門送客人去了,他卻像一個犯錯的孩子,雖然也倚靠在柴門上,但是卻是一副呆呆的模樣。他好像對之前發生的一切,一點也不關心。
“怎麼?還在懊惱適才表現不佳?哈哈,你呀你,你有時候埋汰我不是口齒挺伶俐的嗎?怎麼見著了太傅這樣的大人物就——”
孫繡瑩忍不住取笑他。
“你別說了,還不是都怪你,要不是你把事情推給我,也,也不會那樣,那太傅那麼大的官怎麼會到咱家來呢?”
孫佩玖辯解的有些語無倫次。
“誰知道他今天怎麼會屈尊到此?他既然願意來,你有什麼接受不了的?那要是萬一,哪一天皇帝降臨咱家,你還不直接嚇背過氣去?”
哼哼,這廝心裏素質太差,以前還死活不承認。怪就怪他們阿爹從小把這個兒子保護的太好了。孫繡瑩決定以後多幫幫她哥哥,身為男人,這樣膽小,總是不太好。
“繡瑩呐,快點告訴你娘,準備飯菜,我今天要留雅樂賢弟在家中喝酒。”
孫歸野春風滿麵地回來了,他身邊跟著秦國音。
秦國音露出笑臉,一擺手:“哎,離原兄,不必麻煩。我與離原兄許久未見,本想留下來敘敘舊,明日和你們一塊進城。無奈之前與幾位山中的道友有約,在下要趕回西山茅舍去。所以,我們隻能分開走了。在下有些話要說,說完就走。”
“雅樂賢弟既然與人有約,那老夫我就不挽留了。來來來,請坐。”
孫歸野是真心想留秦國音住下來,見人家有約,便不好挽留了。
若是秦國音能留在家中住一宿,一來明日進城有個伴,二來還有許多事情需要討教一下。畢竟孫歸野已經十幾年未在城中生活過了,別在進城鬧了笑話,那就老臉丟盡了。
二人坐在院子裏的桌子旁,凳子是兩根樹樁,是孫繡瑩的發明。她可不喜歡跪坐的生活方式,這樹樁是她平時的專屬座位。
孫歸野和秦國音這會兒也不拘小節了,兩人坐下來接著聊未說完的話。
孫繡瑩沒等她阿爹吩咐,主動端上了茶水。
“不知道離原兄可聽說過這麼一個傳言?”
秦國音喝了一口茶,看了看孫繡瑩和孫佩玖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