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柏亦南站在千家麵前，淡淡的笑意。“我來過幾次，這裏都關著門。晚會那晚的事，我替千涼向你道歉。”
千家站在原地，一時無語。難道她才是那個童話裏的壞女巫麼？為什麼人人都要替千涼給她道歉，站在千涼麵前阻擋她，好像她會做出什麼傷害千涼的事？
“沒關係，還有別的事麼？”千家疲憊的笑笑。荒唐不荒唐，今天是她滅頂的日子，她卻還要微笑著原諒造成這一切的人。
“千家，我希望你別想的太多。”柏亦南說著遞過一張紙。
千家接過，還是張支票。
“我隻是想能做些幫你的事情。”柏亦南充滿誠意的望著千家。
嗬嗬，千家忍不住想笑。真是財大氣粗的人家啊，隨隨便便開了張支票，就有三十萬。竟然還謙虛的說稍微有所幫助。她上了四年的大學，全部費用加起來，也就才幾萬塊而已。
“我不收。”千家退回去，“我不是柏家人，憑什麼拿柏家的錢。”
“千家，千涼她——”柏亦南話到嘴邊頓住，想了想又開口。“她隻是需要時間。”
“我還要整理書局。”千家笑笑，轉身離開。需要時間的何止是柏千涼，恕她也時間緊迫，沒時間顧及他人了。
“千家，我是真的想要幫你。”柏亦南跟上來。
“你想幫我？”千家抬頭看柏亦南，“我都不知道怎麼幫自己。”
“任何我能做到的。”柏亦南說著又將手中的支票推出去。
千家低頭看著桌上的支票，真的隻是想幫她這麼簡單麼？這世上還有人這麼好心麼？“同我驗DNA。”千家脫口而出，連自己都一驚。
“驗DNA？”柏亦南吃驚的看著千家，沒想到她竟然會提出這樣的要求。
“是，和我驗DNA。”千家篤定的點點頭。
“為什麼？”
“我隻是想知道自己是誰。”千家淺淺一笑，“我想就像你和千涼一樣，可以底氣很足的喊一個人爸爸。”
有一種看不清的情緒在柏亦南的眼中一閃而過，柏亦南沉默的看著千家，似乎在考慮。
“作為交換，如果證明我是柏林之的女兒，我把我名下的股份全部賣給你。”千家上前抓住柏亦南的衣袖，懇求他能同意，“我什麼都不要，我隻要留下我的書局。我可以現在就和你立字據，你要是不信，可以找陸楚橋來作證。”
柏亦南皺著眉頭，“你不相信自己是柏林之的女兒麼？”
千家誠實的搖頭，“你給我個證據，讓我相信。”
柏亦南看著對麵的千家，眼底閃過一絲糾結。“千家，我不會驗的。”柏亦南淡淡笑了笑，抽回自己的手臂，“父親親擬的遺囑裏說你是，你就是。”
“我需要比這個更有說服力的答案。”千家搖頭，“我要看到白紙黑字寫，你和我有血緣。”
“血緣很重要麼？”柏亦南笑的有些苦惱，“你要知道，如果你不是，書局就不是你的了。”
“書局已經不是我的了。”千家誠實回答，“今晚是柏千涼給我的最後期限，過了十二點我的書局就要被封了，除非我找到證明自己的證據。”
柏亦南一怔，看著千家，眉頭第一次皺了起來。
024.
我的愛嗬，你快來找到我吧，我受夠了臉上厚重的麵具，可隻有你能讓我展現真實模樣。
——尉遲千家
千家一直在書局裏呆到午夜，難得一次書局的燈亮了這麼久。她舍不得走，生怕今天出了門，明天就在也進不來了。誰知道柏千涼會不會突然心血來潮，封了書局的門，或者換了鎖。
柏亦南留下的支票安安靜靜的擺在門口的書櫃上，卻紮的她心疼。原來被人施舍的感覺是這樣的，千家苦笑。
千家站起來環視四周的書架，最裏麵靠角落的位置，一個書架頂層放著一套整整齊齊的書，也許是因為在角落不起眼，或者因為太高了，又或者是媽媽在天上保佑，那一套書得以在那晚的災禍中幸免。那是媽媽最喜歡的一套“網格本”，收藏了好多年，一直舍不得賣。別人都會把難得的好書擺在醒目的位置讓其他愛書之人羨慕，媽媽卻執意要放在角落。你越是炫耀什麼，就證明你越缺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