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家轉回頭,陸楚橋手裏拿著那本她再熟悉不過的書,《我是誰?我的愛……》。
“這本?”千家不敢相信的看著陸楚橋,怎麼可能他隨手就能拿到她最喜歡的書,“這是童書。”
“我要這本。”陸楚橋合上書,堅定的點頭。“可以麼?”
千家心裏一緊,錯開目光。“你喜歡就好。”
小小的隔間裏,沉默突然降臨。
“對不起。”一片沉寂中,陸楚橋開口。“我為我那晚的態度道歉。”陸楚橋慢步走過來,眼神誠懇的看著千家。“對不起,請你原諒。”
“呃,沒關係。”千家急忙擺手,這麼正式的道歉,讓原本就緊張的千家更顯無措。“是我自己突然發神經,應該是我道歉的。”
“我希望我們都可以忘記這件事。”陸楚橋嘴角忽然勾起一絲迷人的笑意,“我願意主動扣除一半債務表示我的歉意。”
“真的麼?”千家試著玩笑,“那你再凶我一次吧,拜托了。”
“嗬嗬。”低沉的笑聲自陸楚橋的喉嚨中滾動,聽得千家心顫。“一定會有機會的。”
千家淺淺一笑,低下頭沉默。真的還會再有機會麼?她一點都不敢讓自己相信這句話。
“謝謝你的書。”陸楚橋伸手搖了搖手裏的書,側身從狹小的隔間裏走了出去。。
“不客氣。”千家跟在陸楚橋身後,也安靜的向外走。
沒走兩步,陸楚橋突然又站住。毫無意外的,千家一頭撞在陸楚橋的後背上。
“對不起。”這次,道歉的不是千家,依舊還是陸楚橋。
“沒關係,不痛。”千家伸手捂著酸痛的鼻子,壓抑淚腺的反應。突然,一個白色的信封出現在千家的眼前,和他們第一次見麵時,一模一樣的一個白色信封。
千家一怔,抬頭看陸楚橋。陸楚橋的眉頭緊緊的皺著,看著千家的眼神有些許歉意。
千家的心重重的墜了一下,這才是他今晚出現的原因,他才不是偶然路過,他是特意在找她。千家伸手接過,拆開信封,安靜的展開信紙。
“這並不是最後結果。”陸楚橋開口安慰。
“我知道。”千家慢慢的點頭,生怕眼裏的淚因為這個動作滴下來。
柏千涼正式對她提起訴訟,一切財產凍結,書局從即日起被查封,等待她出示自己的出生證據。
千家伸手撐著額頭,想擋住自己的眼睛,不想讓陸楚橋看到自己的眼淚。她又在他麵前哭了,在他麵前,她除了哭好像什麼事都沒做過。她在他麵前流的淚比在安辛麵前的還多,為什麼在陸楚橋麵前竟然一點堅持都沒有,眼淚可以那麼肆無忌憚的流下來?
“謝謝你送過來。”千家深吸一口氣,盡量說得平靜。說完急忙朝書局裏麵的側間走去。該來的還是會來的,拿著信的手好像沒了力氣,抖得抓不住信紙,酸酸的疼。她做了一天的準備,告訴自己要堅強,可是真正麵對的時候,沒有任何作用,瞬間被擊潰。
自己的聲音太渺小吧,沒有任何神聽得見,亦或者那些所謂的奇跡和轉機都是騙人的。怎麼辦?她下一步要做什麼?她到底是不是柏林之的女兒?心好痛,千家緊皺著眉站在房間裏,好像有人在用力拉扯一樣,作嘔的感覺在喉嚨蔓延,一陣一陣的惡心,千家用力咬住下唇,想去抵消心裏的痛。
“我,是個奇怪的動物。”陸楚橋低沉的聲音傳來,“一個莫名其妙的東西……”
千家一怔,以為自己聽錯了。
“不是鼴鼠。也不是野豬。可我是誰呢?”
心裏的痛竟然輕了一些,千家詫異的發現。原本幾乎想讓她嘶喊的痛,洶湧的要將她淹沒似的黑暗,竟然慢慢的停止了。
這個男人總在她掉淚的時候做奇怪的事,掐她的鼻子,打她的腦袋,扯著她的衣領凶她,一點都不肯謙讓,一句都不肯勸慰。現在,他竟然給她讀童書。
“你不想知道我是誰麼?”陸楚橋低沉的聲音,輕緩的在身後傳來,千家竟然感覺到一絲溫暖。
——你是我的愛……
千家永遠是媽媽的愛。你是媽媽的最大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