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隻夠愛一人17(1 / 3)

第十章

033.

原來當你不在乎了,說謊是件很容易的事。

——尉遲千家

“如果沒贏,便還不是結局。”陸楚橋冰冷堅毅的聲音,響在頭頂。“所以,你不用擔心書局的事,我們一定還有別的辦法的。”陸楚橋說著伸出手。

千家抬頭看著陸楚橋伸到自己麵前的手,車禍那晚留下的疤痕還隱約有痕跡。千家伸手握住,好暖。

“回去吧。”陸楚橋微笑看著千家,竟有一絲難得的溫柔。

千家怔怔的看著陸楚橋,心裏因為這個笑容,一陣悸動。

“我已經找了私家調查員幫你查找,”陸楚橋一邊說,一邊牽著千家的手朝車子的方向走去,“DNA的事我會親自去查,可能時間會久一點,雖然情況目前看並不樂觀,不過,也並不是沒有轉機的。而且,私家調查員已經去了你母親的老家和柏林之先生的老家,也有可能會找到些線索。”

千家停在原地,看著陸楚橋的背影,眉頭糾結的皺起,心開始翻騰。

陸楚橋看著千家的表情,突然笑了,淡淡的淺淺的,卻莫名的讓人安心。“我知道,書局是你的一切,我未忘記。”陸楚橋笑著拍拍千家的肩膀,表示安慰,轉身想繼續走,卻突然覺得手腕一緊,轉頭,千家的手扯著他的衣袖,頭低著。

“千家?”陸楚橋開口,話音未落隻覺得手背上一熱,好像有一滴熱水滴在手背上。

千家扯著陸楚橋的手臂,整個人因為壓抑著哭聲而顫抖,扯著陸楚橋衣袖的手,忍不住的握緊,生怕陸楚橋一扯就跑掉一樣。

陸楚橋站在原地一時不知如何是好,一切都好好的,怎麼會哭呢?

“對,不,起。”千家哽咽著,極艱難的吐出這三個字。她真的,真的不是有意要為難他的!

“什麼?”陸楚橋一愣,律師的直覺瞬間提醒他,事有蹊蹺。

千家深吸一口氣,抬頭看陸楚橋,淚在眼中晶瑩。“對不起。”

陸楚橋幽深的眼底一暗,敏銳的察覺到,這是……歉意。但是為什麼呢?因為千家覺得給他添了很多麻煩麼?還是有什麼在瞞著他?陸楚橋心底一沉,反手一把拉住千家的手腕,將她拉了過來。力道過猛,千家眼裏的淚瞬間低落,劃過臉頰。

陸楚橋一雙寒冰樣的眼眸,緊緊地盯著千家。心裏的不安和懷疑漸漸放大,回蕩出劇烈的響聲,陸楚橋忍不住皺起眉頭。

千家看著陸楚橋的一雙眼睛,心好像被人一把揪住一樣,疼的喘不上氣。

“你是不是柏林之的女兒?”陸楚橋看著千家,冷冷的開口。這一霎那他才意識到,千家從未自己親口說過,他們是父女關係的話,一直都是他和柏家人在自說自話,自始至終,尉遲千家都沒有說過一句,自己是柏林之女兒的話。

“親口跟我說一遍。”陸楚橋冰冷的命令,抓著千家手腕的手忍不住用力,千家痛的皺眉,他依舊未放鬆分毫。

千家的嘴張張合合,卻始終說不出一句話。她說不出口,她根本說不出口。“對不起。”千家轉開口,不知要如何麵對陸楚橋質問的目光。“我不是有意的。”

“不是,有意的?”陸楚橋玩味的重複著這句話,抓著千家手臂的手突然鬆開了,陸楚橋向後退一步,同千家保持距離,“你這樣無意多久了?”

“我……”千家抬頭看著陸楚橋,想要解釋,卻一時又不知從何說起。

“從我第一天找你,還是遺囑簽字?又或是我收留你之後的每一天裏?”陸楚橋搖搖頭,轉身向路邊走,內心的怒火不受控製的翻騰,嘴角隱著一絲狠狠的笑意。

他竟然會犯這麼低級的錯誤,讓這種乳臭未幹的小丫頭給耍了!他被耍了!徹徹底底的被耍了!虧他還費勁費力想盡辦法要幫她!陸楚橋伸手扯開領口的扣子,灼燒的怒意把他的喉嚨扯得生疼。

“陸楚橋。”千家急忙追了上來,“對不起,你……”

下一秒,咚的一聲,陸楚橋的拳頭直直的擊在路邊的燈柱上。燈光隨著外力左右搖晃。千家渾身一震,悠的停住。

“你最好不要再說這句話!”陸楚橋轉身,大步走回來。

千家被陸楚橋的怒氣嚇得後退,退了兩步撞到一旁涼亭的柱子上。窒息的壓迫感,壓得千家渾身發抖,被陸楚橋遮蓋的黑暗中,隻有陸楚橋一雙噴火一樣的眼眸在閃耀。

“陸楚橋——”千家鼓起勇氣開口,話音未落,耳邊一陣疾風呼嘯,咚的一聲悶響,陸楚橋的拳頭近在咫尺,狠狠地捶在柱子上,千家的心又是一陣揪痛。

“奉勸你,不要再開口說話。”陸楚橋聲音冷若冰山,“作為律師,我有義務提醒你,你和我說的話有法律效力。”

“我不是故意的,我沒騙你,我從未說過我是!”千家鼓起勇氣看向陸楚橋,她從未說過自己是柏林之的女兒,也從未偽造過任何證據,她隻是沒有否認。

“你說你因為我失去了一切!”陸楚橋怒吼,隨之而來的又是一拳重擊向牆壁。好像心被重重捶了一下,千家隻覺得缺氧似的,大腦一片空白。

陸楚橋低下頭後退,胸口劇烈的起伏,調整自己的情緒。“可你本來就應該一無所有。”

支撐不住了,千家搖晃一下,順著牆壁滑坐到地上。

她應該一無所有,是這樣麼?啪嗒一聲,一滴眼淚滴在千家的手背上。

他有沒有一個瞬間,哪怕是一個極小的瞬間想過,她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默不作聲的冒充別人的孩子?難道她不希望自己是柏林之的女兒?難道她不想有個家麼?即便是柏千涼那種惡毒的親人,也好過孤零零一人在這世上遊蕩。即便是被詛咒被人恨,也好過沒人看見,連個喊她名字的人,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