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京過年便做好準備,陪老爺子父母去應酬,對誰都禮貌客氣,給他們攢足麵子。麵子有了,之後的一年裏,老爺子與父母至少對他和顏悅色,不會過多幹擾他的生活,所以為了一年的清淨,犧牲過年的幾天,是值得投資的。
程知敏訂的是一家法式餐廳,卓禹安一走進去,看到對方時便知道是精心設計的相親了,尤其在聊了不到兩句,程知敏與對方的母親就以有事為由離席,隻剩他倆時更加確定。
他在心裏冷笑,漫不經心地看了對方一眼。
對方落落大方看他一眼:“想必剛才你沒聽到我的名字,我叫黎語,再次見到你很高興。”
卓禹安抓住了重點:“黎語?再次見到?”
“是的,小時候我們同在一個機關家屬幼兒園,還有小學一年級同班,隻是後來我轉學了,隨我爸轉到西北。”
“沒印象!”卓禹安也不避諱,確實沒印象。隻不過在腦海裏盤點了一下,老爺子身邊姓黎的人,這個姓不多見,很容易就猜出對方身份,某軍總司令。
“沒關係,從今天開始有印象即可。”黎語並不因為他的冷漠而生氣,或者是根本沒把他的冷漠看在眼裏。她是黎語,這個姓,這個身份就足夠讓人臣服。
卓禹安一挑眉,並未再說話,拿著刀叉旁若無人地吃起旁邊的法式鵝肝,完全把黎語當透明,這是他最後的克製,避免說出傷人的話而毀了兩家的交情。不言語也是他對程知敏私自安排相親最後的尊重。
讓他笑臉相迎或者維持禮貌來接待相親對象,恕他無法做到。
黎語怒目看著他,她足夠驕傲,還未曾有人把她當成透明人。
“你什麼意思?”她問。
“抱歉,我無意相親。回去我會與我母親說明。”
“看不上我?”
“不,我隻是無意相親,與對方是誰並無任何關係。”
“你是第一個敢不給我麵子的人。”
“是嗎?你若需要,我會與我母親解釋,是你沒看上我,保足你的麵子。”語氣漠然得讓人憎惡,殺傷力巨大。
黎語不怒反笑:“不,我還就看上你了。舔狗滿大街都是我不稀罕,好不容易來隻狼,我喜歡。”
“你隨意。”卓禹安倒真是無所謂,對方什麼心思與他無關,該說的已說完,正準備起身離席,身後忽然傳來熟悉的聲音
:“安,你怎麼在這?”
是Jane,她入住的酒店就在隔壁,此時過來用餐,沒想到遇到卓禹安,並且一字不落的聽完他們的談話,所以故意親昵叫他名字,替他解圍。
見到Jane,卓禹安稍有意外,她回國這幾天,自己找了個私人導遊,滿京城跑,忙得不亦樂乎,原想盡地主之誼請她吃飯,壓根聯係不上人。
Jane自主坐到她們的桌上,也不介意,直接拿卓禹安用過的刀叉用,倒是卓禹安從她手裏拿走:“換一副。”而後叫服務員送上來一副新的。
看得黎語一愣,臉色極不好看:“你誰啊?”
卓禹安沒有回答,Jane也配合默契不回答,隻顧著大口吃飯,跑了一天,真餓了。黎語哪曾受過這種氣,拎起包轉身氣衝衝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