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我有記憶起,來我家裏的人都是跪著走路的。
一進門就會跪在地上磕三個響頭,走一步又跪在地上磕三個響頭,一直跪到我爺爺的跟前,比那三叩九拜還要神聖很多。
來找我爺爺的什麼樣的人都有。
每次我爺爺都閉著眼睛坐在紅木椅上,看都不看來的人一眼,隻會問一句:“說吧,什麼事!”
來的人說的事情都很古怪,像是生出了蛇呀,被鬼上身呀,發了瘋咬人啊,甚至還有死了的也來找我爺爺。
每次那些人說完,爺爺隻要點頭,來的人都會磕頭感謝,可他要是搖頭,來的人就會哭天喊地。
後來我聽人說,我爺爺就是活閻王,隻要他點頭,死人也可以活過來。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我出生那年。
那天我爺爺突然說要搬走,這一下整個村都沸騰起來了。
村裏所有的人都圍在家門口,跪在地上不肯起來,求我爺爺不要搬走。
他們有的在門口跪了兩天兩夜,有的直接將頭磕出了血,有的小孩都直接暈過去了。
但是無論他們做什麼,我爺爺還是無動於衷,指揮著家裏的叔伯收東西。
一連三天,我家裏人也將東西收拾得差不多了,正要出去的時候,外麵的村民卻像是瘋了一樣的衝進來。
有的拉著我爺爺的衣服不讓他走,有的直接將我們收拾好的東西重新翻出來擺回去。
還有的人更是過分,拿著刀子威脅我家裏人,要是搬走就殺了我們全家。
我小叔脾氣向來火爆,看到這些人這麼不講理,氣的臉色黑青,翻出一把生了鏽的青銅劍,衝那些人揮過去大罵:“他媽的,你們要是再敢動一下,就不要怪我不客氣了,我今天就是坐牢也得殺幾個回本!”
這一聲喊,震耳欲聾,在場的人都愣住了,呆在原地不敢動彈。
爺爺歎口氣,搖搖頭,撥開我小叔,冷冷的看了一眼眾人,轉身就往屋裏走。
看到老爺子回屋了,村民一個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灰溜溜的帶著人退了出去。
可是他們還不敢離開,輪流守在我家門口。
就在天黑的時候,有一個人衝到我家裏大喊大叫:“活閻王,這是你欠我們的,你要是敢走的話,我們都不會放過你!”
我爺爺正好從屋裏出來,看到那人,目光微微一冷,淡淡的說了一句:“我可以不走,但是從此以後不要再來找我!”
那人一聽,臉色慘白了一下,退出去的時候把外麵守著的人也叫走了。
打那個時候起,我們家再也沒有人來,兩個叔伯也被趕出家門,家裏就隻剩下我和爺爺兩個人。
後來,我聽二伯說,我爺爺為了我,才決定金盆洗手,把他們趕出去,再也不做這行營生的。
說到這件事,不得不從三十年前開始說起。
我們家雖然不是名門望族,可是在這一帶一直都很有聲望,祖上十幾代都是做的這行營生。
不過我們這個家族因為一些特殊的原因,不得不一直搬遷。
來到這裏的時候是三十年前。
爺爺來這裏的第二個年頭,就被尊稱為活閻王,在這裏的威望極高,隻要他開口,沒人敢反駁,隻要他吩咐,沒有人敢應付,一定是盡全力的將事情辦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