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眼前超出自己所見所聞的詭異扭曲之物,少年倒吸一口涼氣,心下駭然,卻移不開眼
燕殊抬手擋住他視線:“這個不能看,看久了就連神智都會混亂起來。”
少年猛然扭頭,看向不知何時來到他身邊的美麗女人,眼神諱莫如深。
可她卻大大方方地任憑打量,絲毫不覺得自己哪裏不對。
“你,怎麼知道?”
燕殊坦然,甚至還有心情嫌棄地瞥了一眼那裏不停掙紮,露出半個脖頸的黑龍,“它又醜又惡心,看得人瘮得慌,難道你不是這樣覺得嗎?它的存在簡直是在挑釁我的審美底線,如果不是可以用你的臉洗洗眼睛,我已經吐了。”
少年說不出自己是不是應該鬆口氣。
他唯一可以確定的是,眼前之人不過是個沒有靈根的普通人類。
雖然不知道她為什麼會不受影響,但就目前狀況而言,已經容不得他再遲疑糾結。
他能看出來,一旦這條詭異的黑龍現世,這個世界恐怕就要被它毀了。
將身上的護具分出一半,裝在備用的芥子香囊裏遞給她,叮囑道:“我必須去打斷這個祭祀。雖不知道能否將其趕回去,但我不能什麼都不做。如果成功了,我會回來找你,帶你去求醫的;可如果失敗了,你一定要馬上離開,絲毫不要猶豫,更不要在這裏多停留片刻!”
他喚出一隻傀儡青鳥,在飛向湖中心時,對著仍然站在原地的單薄身影問道:“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燕殊。有人這樣告訴我。”
仰望著坐在青鳥背上的小小少年,她問道,“你呢?”
“姬明,族親都喚我靈均。”
青鳥速度極快,振翅間已然飛入沉鬱的夜霧,看不清身影。
燕殊下意識將他的名姓在喉裏滾了幾滾,每個字都很陌生,組合起來也沒有半點熟悉。
可不知道為何,她手中撕到一半的傳送符,卻怎麼也無法繼續下去。
眉心微不可查地蹙了一下,很快,她便釋然地將手中符籙塞進衣襟:“算了,我便等著他一起好了。反正也就隻是浪費一時半刻而已。”
做好心理準備,燕殊這才得空細細瞧向目前所在。
這處被喚為黑水澤的湖泊,延綿蜿蜒百裏,人煙罕至。四周盡是鬼斧神工般陡峭聳立的高嶺雪山,群山腳下則是鬱鬱蔥蔥地山林,就連鳥獸都少見。而她所在的地方是雜草叢生的灘塗,再往前,便是水聲浩浩的黑水澤。
天際不知何時已經生出一輪如鉤的上弦月,隻是被低垂翻滾的陰雲遮擋住,看不太真切。
燕殊遙望著從無盡黑暗中鑽出的那個怪異龍頭。
現在,它甚至將自己的半個脖子都伸了過來。
它不停地掙紮咆哮,仿佛破殼的雞子,隨著它的動作,膠質黏稠的液體不停地從它身上流下來,黑漆漆的,散發著令人作嘔的氣味。
饒是她現在仍在湖邊,距離它好幾公裏,風依舊裹挾著那氣味將她吹了灰頭土臉。
燕殊捂住鼻子,屏氣到幾乎窒息。而身處紛亂中心的姬靈均,情況則更是難熬。
他來到這裏時,人牲和陷入瘋魔的黑袍人,全部被推到了祭台上,神智依然清醒的黑袍人則是在一旁念著怪異的咒語。從高處,他可以看到祭台上刻著扭曲奇特的紋路,很快,一個貌似是黑袍首領的人物走出來,逐個將祭品割肉放血。
猩紅滾燙的紅色液體迸濺而出,尖叫聲和液體流動的聲音,惹得虛空中那個惡心的黑龍更猛烈的掙紮起來。
見此一幕,姬靈均嘴唇緊抿,顧不得許多,從青鳥是哪個一躍而下,手中劍光如電射出,淩厲劍壓砸在祭台上,登時將祭台裂為兩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