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殊腳下一空,陡然落到實處時不由一個踉蹌,差點跌倒。
她穩住身體,心有餘悸,將手中握著的珠子拿起來,對著陽光仔細瞧。
影珠,一種儲存回憶的珠子。
有大有小,小如珍珠,大如握拳。
而她手中的這顆差不多拳頭大小,可以虛虛握於掌心。
“啊,女人心海底針。她怎麼就突然就生氣了呢,我又沒得罪她,真是的……”
抱怨著,在分辨出這確實是影珠後,她很快又喜笑顏開,“嘛嘛,雖然她是個氣包子,還小心眼地將我丟到鳥不拉屎的地方,但是吧,勉強還算是有個優點的。生氣也不會忘記正事,這個我喜歡。”
將珠子收回袖中,她審視著這明顯又是她沒見過的地方。
地表幹涸,呈現出一種冷厲僵硬的質感。
到處是黃沙戈壁,碎石枯枝。
天空中懸掛著一輪紅色的太陽,沒有絲毫溫暖,落在人身上,一絲熱度也無。
在目光盡頭,有一處陰森枯敗的建築。
走近才得以看清,是一座頹丕的砂礫之城。
這座城有著高高的沙砌城牆,被風沙打磨沒了棱角,顯出圓潤陳舊的痕跡。木頭的城門已經因為年久失修而倒在地上,牆頭本來應該是刻著城池名字的地方,仿佛被什麼人特意刮去了。
燕殊對此表示嚴厲譴責:“哦,真是手賤。雖然我也不會非要知道這個城池名字叫什麼,但故意破壞就是他們不對了。”
在城牆四周,淩亂地生長一片幹枯的胡楊林。
天色漸晚,枝幹盤虯的胡楊林裏陰風如鬼嘯。
燕殊望著快要落下城池的紅日,衡量片刻,果斷走入舊城。
“城裏好歹還能遮風避雨一下,外麵雖然看起來比這裏安全點,但也不過是半斤八兩。”
舊城於它的外表一樣,內裏荒涼破敗。
毫無人煙,就連枯草都難以見到。
所有住宅店鋪都敞著門,被風一吹發出碰撞的聲響。接連不斷的聲音在死寂的城池不時出現,不可謂不詭異嚇人。
燕殊慢悠悠地晃蕩著,她的目標很明確,哪怕是暫時休息,她都要去最好的地方。
而這裏最好的地方,顯然是在城中心最高的建築附近了。
本該空無一物的死城,卻在通往城中心的主路上出現了新鮮的踩踏痕跡,順著痕跡,一直尋到一處保存甚是完好的石殿。
四周皆是殘石斷壁,唯有此處完好無損。
幾乎在明麵上寫著“我這裏不對勁,快來找我呀,小貓咪”。
燕殊捂著鼻子,有風從裏麵呼嘯而出,帶著不詳的氣息和濃鬱的死氣。
雖然她也感覺到一絲絲好奇,但是她並想以身試險。
現在,她隻想著找個地方,趕緊把這顆球看了。
探險哪有看電影有趣啊!
她是這樣想的。
這廂,外出巡視的青鳥也回來了。
在她肩頭跳躍啾鳴,它帶來的信息是這是一片荒涼的沙漠,除了這座城池外,再無一座城市。此外,再往前走大約三百公裏,會到達寬廣無垠的海邊。
隻可惜,也是死海,半點不見生機。
夜晚漸漸涼了下來,青鳥本來已經窩在她肩上縮著小腦袋睡了,卻突然察覺到什麼,發出警示的尖鳴。
空氣中塵埃的氣息越來越濃烈。
原來是鋪天蓋地的沙塵暴來了。
燕殊站在原地權衡半天,還是選擇踏入石殿裏的無名黑暗中。
意料之中,在她抬腳邁入殿門的那一瞬間,殿內的黑暗猶如活物,蔓延至她腳下,使得她腳下一空,身形不受控製地開始下墜。
雖然沒有特別明顯的失重感,但眼前一片漆黑總讓人覺得不舒服。
就在燕殊等不及要抽出龍棘時,眼前驀得出現一片亮光。
——那是最開始她死亡的場景。
於燕殊而言,她其實並不記得當初自己是怎麼死得,隻大概知道那不會個愉快的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