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少牢還欲說些什麼,門扉卻猛地被人推開。
“半夜三更,你突然闖入我妾室居所,未免太不將本宗主放在眼裏了吧。”
姚巳景麵無表情站在門口,神情晦暗不明,月光將他的身影拉長,斜斜照入房內。
房內的燈芯陡然燃起,突然出現的光芒刺得姬辛眼睛疼。
姚巳景抬腳入內,仿佛隻是無意,他站在姬辛身前,幫她擋住太過明亮的光線。
與嬴少牢警惕防備的姿態不同,姬辛不甚高興地舉手揉眼:“你們要是有什麼話需要講,麻煩出去吧。現在已經過了醜時,我隻是個廢物,與你們比不得。”x33xs.com
說著,她越過姚巳景的妨礙,拿起燈罩,俯身就要將燭火吹息。
她是如此義正言辭,仿佛被人捉奸在房的並不是她。
姚巳景臉色陰沉得幾乎要滴下水,將她一把扯過來,先是狠狠瞪了她一眼,繼而對著嬴少牢道:“你既是幼薇養得一條狗,便要有狗的樣子。今後,不得我允許,你不得踏入我居所半步。如若再犯,後山就是你的埋骨之地!”
姬辛手腕幾乎要被他捏碎了,也不甚在意,饒有興趣地扭頭看嬴少牢笑話。
他也在回視著自己,隻不過很快就移開了眼,恭身退下。
怎麼說呢?
他也隻是說得好聽,說著要救我,被發現後首先保全的還是他自己。
廢物本廢,不過如此。
她心裏還沒有嘲笑完,就被姚巳景拉入內室,蠻橫地甩到床上。
身體淩空摔下,讓她有些頭暈。
不等她爬起身,就被姚巳景鉗住下巴,粗暴地扯向他的方向。
他仿佛在壓抑著無邊怒火,眼神如刀鋒利,直直刺入她心底:“你們之間的破事,我本來是不想管的。阿辛,你得明白,當初你答應成為我妾室,就注定了你們再無可能。不,應該說隻要幼薇還對嬴少牢抱有興趣,你們就絕無在一起的可能!”
都這個時候了,她還有心思笑。
她順從地仰頭:“不是妾室,是侍妾。”
她沒頭沒腦的反駁,讓處於暴怒中姚巳景有一瞬怔住。
姬辛揮開他沒輕沒重的大手,身體後仰,整個人放鬆躺在柔軟的被褥上。
她抬手揉著肯定紅腫作痛的臉頰,仰望著籠罩上方的人影:“你們之間的破事,我也不願意關注,是你總是在我麵前提起。姚宗主,若是你不想收留我,其實大可將我趕出去,反正我丹脈已廢,不過是拔了牙的玩物,最是無害。你沒必要用他,一直一直地來試探我。”
她神情平靜,眉目溫婉,“我自來到出雲界,就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你妹妹為我定下的結局,也在我預料之中。我並不會覺得很痛苦。其實,那樣說不定會更好些。萬一你妹妹再次病危,需要我做抉擇的時候,不知道生父為誰的孩子,舍棄起來才不會覺得痛苦。”
她是那樣的輕描淡寫,甚至在他露出愕然時,還有心情憐憫地撫摸他的臉,“身為玩物,我很有玩物的自覺。我拋棄了雪珠子,殘忍無情地送她去死,我這種人死不足惜。所以,無論落入何種下場,我都不會怨恨。”
“這一切,都是我的報應。”她說。
“不要再說了!”
姚巳景翻身下榻,仿佛是厭棄了這樣無趣的她,大步流星離開。
隻是在他即將踏出這道門時,不知為何他又停下了步伐:“倘若當初來得不是我,你……誰都可以嗎?”
“對。”
她起身端坐榻邊,笑吟吟的,半點遲疑也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