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定府,距離京城也就兩百來裏地的樣子。
可即便如此,除了一些商賈會經常的在京城與保定之間來回穿梭,平常的百姓,還是在保定的街頭,自娛自樂。
早春的清晨,鳥語花香。
那些以耕地為生的百姓,天不亮就扛著鋤頭出了門。
以經商衛生的人家,稍微起來的晚一點。
唯獨街邊的包子鋪,後半夜便已經開始忙碌,天剛亮的時候,熱騰騰的包子,已經在籠裏向路人展示,等待著換回來一些銅板,回報主人大半夜就開始的忙碌。
大街上,開始人來人往。
一名身材不高,身體微胖的老者,緩緩地行走在保定的大街上。
看了一眼已經排起長長隊伍的包子鋪,老者朝著相反的方向走去。
在包子鋪的對麵,是一家鐵匠鋪。
裏麵隻有一個人,既是掌櫃,也是夥計。
春播在即,百姓閑置了一冬的農具就要開始派上用場。這幾天,送來的壞鋤頭,斷鐵鍬在牆角堆放了一大堆。
鐵匠王然右手端著一碗熱水,坐在屋子裏那黑漆漆的凳子上,左手裏拿著一個窩窩頭,大口的啃食著。
高大的身軀,即便是坐在凳子上,也給人一種很有力氣的感覺。黝黑的皮膚,一看都是長久炭火燒烤的結果。
雖然剛剛天亮不久,可他已經將三件農具修複完畢。
鐵匠這個行當,也隻有在農忙的時候能夠賺一點零花錢。平日裏,進來光顧的人是少的可憐。
趁著活多的時候多幹一點,沒活的時候,自己再好好休息。
將手裏的窩頭啃完,又一口氣喝幹了碗裏的熱水,王然站了起來,準備走進後堂自己的工作台上繼續勞作。
“掌櫃的,打造一把鋤頭。”一道聲音穿了進來,緊接著,一名胖胖的老者,緩緩走進了鐵匠鋪的大門。
“這邊有現成的鋤頭,老人家隨便挑一件便是。”王然轉身,臉上帶著憨厚的笑容,指了指另外一個牆角處,一堆嶄新的農具。
“我有自己的要求。”老者緩緩說道。
“哦。”王然心頭一愣,仔細的打量了一會對方,方才低聲問道:“老者要打造什麼樣的鋤頭。”
“一把三角鋤頭。”老者道。
“請問角向下還是向上?”王然心頭一緊,急忙問道。
“角朝上!”
“我這裏有生鐵,有熟鐵,請問老者用那種?”
“黑鐵打造,泛著藍光!”老者道。m.X520xs.Com
聽聞此言,王然急忙走到門口,將半掩的大門緊緊關閉,轉過身來,雙手抱拳單膝跪地:“鐵匠王然參見大人。”
“將保定的負責人叫來,我就在這裏侯著。告訴他,不要聲張,一個人來就好。”老者緩緩說著,轉身坐在了王然剛才坐過的黑漆漆的凳子上。
“是。”應了一聲,王然起身離去。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張老。
而他來保定的目的,就是拿下那已經不顧大局自以為是的呼延慶。
固安的消息反饋說,呼延慶已經押著太子前往了保定府。
而王重振那邊,卻是沒有收到保定府的任何信息。而這幾天,那呼延慶似乎也是失蹤了一般,沒有和王重振彙報自己的任何行蹤。
要成大事,一套嚴格的製度少不了。
尤其是自己這種躲在黑暗中的組織,更是少不了製度的約束。
這呼延慶,恐怕已經意識到自己在固安闖的禍不小,臨時躲避了起來。
若是他的手中沒有太子,這件事往後推推再處理也可以。
但他押解著太子,卻和自己玩起了失蹤,此人恐怕是已經起了二心。
張老靜靜的坐在凳子上,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
不大功夫,門外傳來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
緊接著,大門被緩緩推開,一名教書先生打扮的中年人走了進來。
一襲藍色的長袍,頭頂四角文士帽子,看起來很是雅儒。隻是手背上的一道刀疤,不知道往袖子裏延伸了多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