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時分,固安縣城街道上的行人已經變得稀少。
按理說,早春時分,固安的天氣沒有這麼的炎熱。可今個不知道怎麼了,這太陽曬在人身上,竟然有點扛不住的感覺。
田裏勞作的村民,也隻能忙碌一會,找個樹蔭避避太陽,等涼快了再繼續幹活。
李掌櫃的院子裏,段天明背靠著圍牆,腦袋上帶了一個大大的鬥笠,麵對著一堆炭火,翻轉著一串串的牛肉。
腦門上,剛剛泛起一層熱汗,就被他抬起衣袖擦了個幹淨。
那右手的衣袖,已經濕漉漉的,似乎要滴水下來。
一個時辰之後,外院的一處陰涼處,肖塵命人將屋裏的桌子搬了出來。
桌子上,大大小小的擺放了三四個盤子,裏麵都是肖塵派人從街上買回來的熟菜。
中間是一個大盆,裏麵盛放的,是段天明忙活了一個時辰的“功勞”。
兩個看起來有些年份的酒壇子,就擺放在桌子的旁邊。
這裏的事情已經是不太忙碌,知縣魏亮還躺在家中的土炕上。從段天明那裏拿了一百兩銀子,肖塵便安排魏起去縣衙照顧魏亮。
而此刻的桌子旁邊,便圍坐了三個人。
肖塵,段天明,李掌櫃。
分明隻有三個人,卻是在桌子旁邊放了五張椅子。
李掌櫃看了一眼那空著的椅子,卻是沒有做聲。
自己不過是一名階下囚,人家怎麼安排,自己怎麼來就是了,問那麼多,有什麼用?
“李掌櫃,今個咱們一醉方休。”肖塵說著,便拎起了地上的酒壇子,輕輕一拍,敲掉上麵的泥封,開始給李掌櫃倒酒。
“紫衣大人,我平時不太飲酒的。”李掌櫃想要推辭,可肖塵已經將自己麵前的酒碗給倒滿了。
“喝了這一頓還有沒有下一頓都不好說,李掌櫃又何必約束自己。咱們的命運掌握在別人手中,但這肚子,可是自己說了算。喝吧,喝舒服了好好睡一覺,明天愛啥樣啥樣去。”
肖塵說著,也給自己滿滿的倒了一碗。
將麵前的酒碗準備推給段天明的時候,對方卻是從肖塵手裏接過了酒壇子,親自滿上。
“李掌櫃,你是不是有點遺憾?”
坐在了椅子上,肖塵抬頭看向對方。
“遺憾什麼,事到如今,固安的這個基地算是完了。失敗就是失敗,算不上什麼遺憾。”說完,李掌櫃竟端起酒碗,仰頭一幹而盡。
從嘴角流下的滴滴酒液,一時間竟然看起來很是豪爽。
“我說的不是這個。”肖塵朝著段天明擺了擺手。
段天明早已會意,拎起酒壇子,就給李掌櫃滿上。
“不是這個?除了這個,我還有什麼遺憾的?”一大碗燒酒下肚,此時的李掌櫃已經臉色有點微紅。
“我感覺,李掌櫃對於夫人的感情,還是很深的,是不是?”肖塵壞壞的問道。
“今個不提此事。”似乎是一碗酒下肚,李掌櫃已經無所顧忌,搖了搖手,一副很不高興的樣子。
“在這裏,我喝一碗酒,就權當給李掌櫃你道個歉。”說著,肖塵端起麵前的酒碗,也是一口幹了個底朝天。m.X520xs.Com
“道歉?紫衣大人此話從何說起?”李掌櫃一愣,雙眼微微一眯。
給自己的階下囚道歉,這紫衣大人今個唱的是哪出?
“今個,我為了刺激那送信來的漢子,故意說你的內人和他有點問題。說白了,我也是想將你們的關係攪亂,一解我心頭之氣。”肖塵有點“尷尬”的說道。
“這,這,這。。。”李掌櫃一時語噻,“原來紫衣大人是胡說一氣啊?解你心頭之氣,紫衣大人可是記恨那人送來情報,使得太子被早早送走?”
“不僅僅是這些,”肖塵笑了一下,“若不是你打掩護,我也不會三天之後才發現了一絲蛛絲馬跡。我有今天的下場,你們兩個人都出了力。”
李掌櫃不由得苦笑一下:“這分明就是兩回事,你卻攪到了一起。咱們各為其主,那是公事。你這樣顛倒黑白,卻是將我的私事也給攪合到了裏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