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那個朝代,軍隊從來都是朝廷的柱石。
軍隊的忠誠與否,決定著這個朝代的穩定,和所能延續的時間。
自太祖始,軍規的嚴厲程度,可比民間的法則,高出五倍都不止。
民間若是有人犯了錯誤,還有通融一說。但若是軍隊犯了錯誤,全軍上下不但要整個捋清一遍,更是有一部分人會因此而獻出性命,一正軍規之嚴厲。
文官有異心,還需要拉幫結派,暗中拉攏自己的勢力,才能掀起風浪。
可軍隊若是有異心,直接導致的便是戰爭。
林尚禮說,保定府參與關押太子的,居然有軍隊介入,這無疑是觸碰了明成祖最後的逆鱗。
“保定守衛軍有多少人參與?”明成祖已經看著窗外,言語已經冷的如同冬夜裏的寒風,直刺人骨。
“守衛軍九名武官,全部參與。”林尚禮低聲回到。
“下麵的人呢?”
“下麵參與的人,至少有三成。”
“三成?武官盡數參與,士兵三成參與,朕給他們糧餉,就是讓他們暗中和朝廷作對的嗎?”明成祖臉色陰沉的發青,似乎心中憤怒至極,雙手握成了拳頭,更是在微微顫抖。
“最為主要的是,東廠進行盤查的時候,守衛軍仗著人多勢眾,不但扣留了東廠兩匹軍馬,更是手持兵器,武力抗拒東廠的盤查。”林尚禮雙眼一眯,開始添油加醋。
“殺,給朕殺的一個不留。”
東廠,代表的就是自己,居然敢有人武力反抗,居然敢扣留東廠的軍馬。這樣的軍隊,哪裏還是大明的軍隊,這是叛軍,是逆賊。
“對方人多勢眾,東廠這次出動的僅有五十餘人。多虧帶著火器,方才能喝對方周旋僵持,隻到大寧都司的人馬前來,才繳了他們的械。”林尚禮小聲說道。㊣ωWW.メ伍2⓪メS.С○м҈
“繳械,繳什麼械。全殺了便是。”明成祖心中的怒火,越燒越旺,恨不得立馬將他們全部斬殺。
“雖然證據確鑿,但考慮到對方乃是朝廷的軍隊,何況人數也不少,肖塵便想著將他們全部拿下,押回京聽候皇上您親自發落。可誰知,即便是被繳械,給他們帶鐐銬的時候,不知道誰大喊一聲“逃”,守衛軍的那些士兵便四散而逃。考慮到太子尚在保定城恢複體力,若是讓他們逃出去通風報訊,帶著大隊人馬卷土重來,危及太子的安危,無奈之下,肖塵隻能拚著渾身的力氣,將他們全部斬殺。”一邊說著,林尚禮一邊用眼睛的餘光,觀察著明成祖的表情。
“殺的好。”明成祖緩緩轉身,臉上的怒意緩和了許多,“太子還在保定府,剛剛逃離龍潭,豈能再落入虎穴。別說一千人,就是一萬人,東廠殺不了,朕調派軍隊過去滅了他們。”
“雖然事出有因,可畢竟是一千多人的軍隊。東廠無奈之下盡數斬殺,怕是會給那些有心之人留下口舌。所以,在沒有徹底的肅清這股暗中和朝廷作對的勢力之前,東廠不敢和皇上討要賞賜。”林尚禮恭敬的說道。
明成祖一怔,似乎有點回過神來。
這個老家夥繞這麼大一圈,目的就是拒絕朕的賞賜?
這次事件,肖塵帶領著東廠的人馬,重新找回了太子,所立得功勞有目共睹。
而朕,卻將他身上的禦賜紫衣給扒了下來。
若是不能讓他重新穿上這件紫衣,寒心的不僅僅是東廠,更有朝中一直觀望的百官。
朕雖然霸道,但還不想被世人說成一個無情之人。
“光顧著說話,茶都涼到後院了。”似乎換了一個人一樣,明成祖滿臉的笑容,走向自己那巨大的實木椅子,“來,小林子,陪朕喝茶。”
林尚禮急忙走了過來,伸手摸了一下茶碗:“皇上,這茶涼的真的不能喝了。要不,奴才給您重新泡一碗?”
“你泡什麼茶?小四,去再泡兩碗茶來。”朝著一直站立不語的王小四,明成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