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眾多的小吏各司其就,忙得不可開交。
而大廳裏,尚書李安,則是一臉悠閑的端著茶碗,陪著肖塵聊天。
看著肖塵臉色有點微紅,李安嘿嘿一笑:“今個在外麵又喝酒了?按理說,心情好才喝酒,您這咋回事,還把自己弄的不高興的樣子。”
“哪有什麼不高興的。”肖塵擺擺手,“馬運山在劫難逃,錦衣衛這個曾經的對手,眼看著化為朋友,一切都在我們的掌控之中,我為什麼不高興?”
“剛才進門的時候,你黑著一張臉,我還以為誰又惹到你了。”
“你說的剛才啊?還能有誰,錦衣衛指揮使徐開英唄。”
“他?他又怎麼?”
“讓他進宮去見皇上,婆婆媽媽的囉嗦了一堆話就是不動。氣的我當場罵了一句。”肖塵扭頭看向李安:“你身上有銀子沒,借我一點。”
李安一愣,你這,怎麼說著說著就開始借錢了?
“借多少?超過一萬兩,我可拿不出來。”李安道。
“我要那麼多幹什麼?十兩,就十兩紋銀。”朝著李安,肖塵伸出了手。
“十兩銀子?十兩銀子你也好意思和我張口。”李安不屑的看向肖塵,放下手中的茶碗,右手伸進懷裏摸了摸,摸出個十兩的大元寶。
“今個,準備忙完了給夫人買幾隻老母雞燉湯喝,正好揣了十兩銀子,拿去吧。”將銀元寶放在桌子上,李安往肖塵跟前一推。
肖塵推辭了一下:“這是你給夫人準備買補品的銀子,還是算了吧。”
“拿著。”李安臉色一板,“你從來未曾和我張過口,今個是頭一遭,我怎麼能拒絕?母雞湯今個喝不上,明個喝也行,不差這麼一天的。隻是,我不明白的是,你要十兩銀子幹什麼?你差十兩銀子麼?”
肖塵有點尷尬的撓了撓頭:“今個給徐開英發火的時候,失手砸了人家酒館的桌子。掌櫃說連酒菜一共六兩銀子,我想著賠十兩算了。”
李安一愣,心底對肖塵的影響,又默默的發生了一些變化。
身為東廠紫衣校尉,權利滔天,拿下眾多的達官貴人,從未有過任何心慈手軟。
卻因為失手砸了酒館的桌子,跑到自己這裏借銀子賠償人家。
別人要六兩,他卻賠十兩。
他並不是一個冷漠無情之人,對這些生活在最底層的普通百姓,還是心存善念。m.X520xs.Com
“十兩夠不夠?不夠了我回去再拿點。夫人剛出月子,我專門給家裏備了一些紋銀方便使用?”看著肖塵,李安一本正經的問道。
“應該夠了。酒館不大,桌子也就是普通的八仙桌而已。酒菜我們也沒吃多少。”肖塵說著,將桌上的銀子拿在手裏。
站起身子,就要離開。
“你幹嘛去?”李安不禁問道,“這關於馬運山的罪狀,我讓人增加的也差不多了,還打算著一會送來你過目一下。”
“我不走,我去大牢看看,順便讓人將這銀子給人家酒館送過去。”
背對李安,肖塵揚起手中的銀子,擺了擺,徑直朝著刑部大牢走去。
刑部大牢,關押馬運山的牢房裏。
段天明已經睡醒,盤腿坐在地上,背靠著牆壁,雙手抱著酒壺,放在腿間,眼睛有點朦朧的打量著麵前的一切。
床架子上,被徹底固定的馬運山,渾身顫抖著。被長鞭手柄撐大的嘴巴裏,全是鮮血。
杜尚勤右手拿著鉗子,朝上舉起。
左手伸到鉗頭,從上麵拿下來一個已經染成血紅的牙齒,轉過身,輕輕的擺放在了地麵一塊小木板上。
木板上,連同剛剛放下來的這顆,已經擺了五顆牙齒。
似乎對於自己的“成績”很不滿意,杜少勤看著木板,憋了憋嘴巴,拎著血淋淋的鉗子,準備對馬運山再次“下手”。
“你們今個有沒有‘照顧’好馬同知?”一道聲音從牢房門口傳來,肖塵雙手背負,笑嗬嗬的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