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鐵珠子準確無誤的,從段天明的後背射入,前胸穿了出來。
帶著段天明的鮮血,在肖塵的大腿上輕輕撞擊了一下,落在了地上,又染紅了地上的幾片枯葉。
段天明滿臉痛苦,又刻意的擠出一絲微笑,渾身如同泄氣了一般,雙腿一軟,就跪在了地上。
停留了幾個呼吸,似乎連跪著也沒有了力氣,朝著一邊,緩緩倒了下去。
嘴巴半張,急速的喘著粗氣。
可隨著他的呼吸,嘴角的鮮血,越溢越多。
一把抓住段天明的衣領,肖塵便向那巨石衝去。
等到了巨石後麵,肖塵將他平放在地上的時候,段天明已經雙眼緊閉。
胸口急劇起伏,每一次起伏,都有大量的血泡從胸前的窟窿止不住的冒出。
“天明,你忍著,我這就給你療傷。”肖塵雙手伸進自己懷裏一陣亂抓,可除了那紫色的梅花令,一瓶療傷藥都沒有。
旁邊大樹後麵的一名東廠校尉,快速的撲了過來,擰開手中的小瓶,將一些白色粉末就朝著段天明胸口倒去。
“段役長,忍忍,咱東廠的療傷藥敷上,這血一會就止住了。”
“沒,沒用了。”段天明吃力的睜開眼睛,“趁著他們裝填火藥,退,快退,帶著兄弟們退。”
似乎是想推開眼前的兩人,段天明努力的抬起右臂。
可渾身乏力,看在肖塵眼裏的,隻是段天明右手的拇指,輕輕的勾動了幾下。
“別動,我們先給你包紮傷口。”肖塵內心已經是一片焦急,又裝作沒事一樣輕聲的安慰著段天明。
將自己的校尉服撕成了幾條,就要給他纏裹在身上。
“別,別折騰了,我這次,恐怕不能和你一起回京城了。”臉上帶著笑意,隨著說話,段天明的嘴角,又湧出一股鮮血。
“你別說話,你這會就好好躺著。”想要責備他,可話到了嘴邊,肖塵卻無法出口。
火銃的威力,人體是根本無法阻擋。
就算打中了自己的大腿,最嚴重的結局就是,自己隻剩下一條腿。
可段天明這家夥,居然用身體擋住了自己。
一條命和一條腿相比,哪個更重要,你掂量不出來輕重麼?
平時那麼精明一個人,關鍵時刻怎麼這麼傻?
“別救我了,快帶著兄弟們先撤退。我真的不行了。”說話間,段天明的雙眼似乎疲憊極了,又緩緩閉上。
“天明,別睡著,睜開眼睛。”肖塵使勁的搖動著段天明那已經開始微微發抖的身子。
這一睡,恐怕就是永別。
他不能讓段天明睡著。
“眼皮子好困,實在睜不開。”似乎使出了渾身的力道,段天明才將眼睛睜開一條小縫。
“別睡著,撐著。這山上,可是有著很多倭寇搶來的銀子,我們把銀子拿到手裏,給沿海遭受倭寇搶劫的那些百姓,全部平分。”肖塵道。
這家夥貪財如命,最喜歡的就是銀子。說起銀子,或許會讓他能夠多抗爭一會。
果然,聽見銀子倆字,段天明的雙眼閃現出一抹光彩。
“銀子,可是好東西啊。倭寇搶走的銀子,我們一定要拿回來還給百姓。”說著,右手拇指努力的朝著自己懷裏指了指。
“你想要懷裏的東西?”肖塵急忙問道。
“嗯。”
段天明的胸口早已經一片血肉模糊。雖然東廠最好的療傷藥不要命的往上倒,可那貫穿了整個身體的窟窿,血泡還是止不住的往外湧。
忍著眼淚,肖塵輕輕拉起段天明的衣服,左手向他的懷裏摸去。
梅花令,東廠的療傷藥,一些包紮用的布條,幾兩碎銀子。最裏麵,是一個巴掌大的小本子。
“你要哪一個?”肖塵將所有的東西一一舉起。
當舉起小本子的時候,段天明微聲道:“這個,你打開。”
本子的表麵,已經被血液染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