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潮水一般的紅雲漸漸布滿了天際。昏昏欲睡的垂柳上,知了還在為悶熱的空氣鳴鳴不平,小河邊青石橋畔被躁動的不僅僅隻有樹上的知了,還有荷爾蒙過剩的青春。
“曉晴,這裏。”
靚麗的身影如約而至,張正揮揮手既興奮又羞澀,挺了挺背板盡量讓自己顯得更高大一些,這樣才配得上心目中的女神。
桑曉晴今天身穿一襲白色羅紗長裙,輕盈的裙紗下籠罩一雙若隱若現的修長美腿,一陣清風拂過灑落在雙肩的長發隨風飄動,亭亭玉立在人群中猶如一朵含苞待放的雪蓮花。桑曉晴拂了拂被風弄亂的青絲,身旁是來來往往的同學,低頭看了看橋下青綠色的河水,秋水一般的眸子裏莫名的浮現出一絲憂傷:“你約我來這兒,有什麼事。”
桑曉晴與張正是同學,兩人高中時期是一個班,從高二起張正就苦苦追戀著麵前這位醫大公認的校花。一轉眼五年過去了,青春耗了一大半,大學生涯也快要接近尾聲,張正覺得無論如何也要在畢業之前給自己的感情做一個了斷。
女孩的心思男孩永遠都不懂,桑曉晴的憂傷張正沒有覺察到,反而有些激動的說道:“曉晴,有句話埋在心裏好多年了,一直沒有勇氣說出口。”張正頓了頓,迎著女孩明亮的目光再次鼓起勇氣接著說道:“曉晴,我愛你。”
“哦,我知道。”
對於張正的表白,桑曉晴是一點都開心不起來,摸了摸玉腕上有幾處裂痕的墨綠色玉鐲,簡單的回了一句之後就轉身離去。
看著桑曉晴遠去的背影,張正很是茫然:“到底是成了,還是沒成?”這樣的答案顯然不是他心中想要的。張正爬上了橋沿的青石欄杆,站在橋上的至高點,朝著人群中的桑曉晴鼓滿勇氣壯聲高喊道:“桑曉晴,我愛你。”
雄厚的男高聲瞬間吸引了眾多同學的駐足與回頭,指手劃腳的有,拍手稱讚的也有,甚至於趁機起哄的也不在少數。
桑曉晴沒走多遠就聽到身後的呐喊聲,停下腳步回望了一眼橋沿的最高處。張正的勇氣和真誠讓她心裏生起了那麼一絲感動,但是感動又有什麼用,這個世界注定是強者的天下,象張正這種考試都要掛幾科的平凡人,讓她半點安全感都沒有,猶豫片刻桑曉晴再次轉身匆匆離去。
張正看到已經走到橋頭的桑曉晴停下了腳步本來心裏很高興。可是話剛喊完還沒來得急多看一眼,就看到桑曉晴再次轉身離他而去,心下一急踮著腳隨口喊道:“曉晴,我要怎樣做,你才相信我對你的愛。”
張正的話才說出口就感覺背後有人推了他一下,心裏頓時大覺不妙,身體重心隨之側傾,噗咚一聲,整個人瞬間就栽進了河水裏。
“快來看,有人跳河殉情。”
不知道是誰大嚎了一嗓子,隨後橋上的眾人紛紛低頭搜索著水麵,看到水裏死命撲騰的人頭,人群頓時就炸開了鍋,呼喊聲救命聲夾雜著有人殉情的消息如同核爆一般迅速向四周擴散開來。
聽到身後有人跳河的消息,桑曉晴心裏猛然一怔,無奈的搖搖頭,或許隻有小說中的男主角才是她心目中完美的白馬王子。憂傷片刻,桑曉晴始終沒有回頭,轉而加快了腳步脫離人群向遠去的圖書館走去。
張正還在水中掙紮,人群中卻有人在放聲大笑。不知原因的同學定眼望去,果然在張正的身下有大片大片汙黑的泥漿被攪動了起來,思維活躍的同學頓時就明白了湖水不深,最多不過一人高。
河水確實不過一人高,折騰了一會兒興許是累了,張正一個踉蹌挺身站了起來。髒水沒少喝,身上滿是淤泥,花高價新買的白襯衣算是廢了。拂一把臉上的汙水,看著剛過腰的水麵,張正都有些傻了,抬頭看看橋上嘲笑的人群,都不知道接下來應該怎麼辦。
“媽了個八子,老子褲子都脫了,就讓我看這個。”
“死得了麼,死不了去下遊,那兒的水深。”
“草,誰他媽把我錢包撿走了。”
“想死找個沒人地方去死啊,害人精。”
本來這幾個膽子大的男同學,在身邊女生的慫恿下,已經做好了下河救人的準備,褲子都脫了還沒來得急表現,就發現張正自己站了起來,這樣的結局顯然不是他們想要的。
岸上的同學一邊提著褲子一邊朝著水裏的張正破口大罵,樣子很是滑稽,人群不禁哄然大笑了起來,緊接著嘲笑聲辱罵聲一浪高過一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