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沈紅果所料,唐知府在收到盧言清回複的時候,直接將文書扔在了地上。

“豎子!”惡狠狠的罵了一聲。

幕僚見他氣成這樣,上前從地上將文書撿起來,打開細看了一番,隨即麵上也露出些古怪的神情來。

他雖一介幕僚,但跟隨在唐知府身邊,見識也不凡,也是真沒見過這麼耿直的官員,果然是個愣頭青。

“東翁何須生氣,不過是個黃毛小兒,沒見識過官場險惡,隻憑一腔意氣行事罷了。”這樣的事情,在新任的官員身上,多少都會發生,但受過現實的毒打之後,很快就會變得圓融起來。

“怎麼能不生氣,你看看他上麵都寫些什麼,什麼律法嚴明,真要事事照律法來,那才真正亂了套,黃口小兒,還影射本官有包庇的嫌疑,真是無知者無畏,什麼話都敢說。”唐知府生氣的說道。

就算他有心包庇吧,但這種事情,你知道我知道也就行了,又何必白紙黑字的寫出來,怕人看不懂嗎,簡直一點顏麵不給他留。

幕僚聞言,心中暗笑了一聲,你可不就是想包庇嘛,卻還不讓人說,但人家就是直性子,想到什麼說什麼,但他也覺得,這位縣太爺挺有趣,多少年沒見過這樣的人了。

“東翁,這事兒生氣也沒用,你打算要怎麼辦?”

這一問,倒把唐知府給問住了,他想怎麼辦,若按他的意思,當然是將劉家人放出來,這事兒就這麼了結了的好,但顯然,盧言清那個小兒,是絕不會輕易放人的,這就讓他覺得棘手了。

他雖然說是上官,但下屬若是不肯聽他的,而且人家還占著理的時候,他也有些不好下手啊,理虧的情況下,難免會落下話柄。

“知行,你說這事要怎麼辦的好。”唐知府問道。

黃知行聞言,微微笑了一下,問道:“東翁的意思,是一定要保下劉家嗎?”

唐知府頓了頓,隨後道:“唉,你是不知道,我現在都不敢回後宅,一回去劉姨娘就拉著我哭訴個不停,說是娘家人被欺負死了,一定要我給她做主,我也是被煩得不行。”

就因為這事兒,這些天他也是頗為焦頭爛額,那劉家的小廝,幾乎天天都有信傳來,一次比一次危機,好似劉家人都快要死絕了一般的慘狀,雖然心中也有些恨劉家人在外惹事生非,但真到這節骨眼上,也不能置之不理,特別是家中兩個兒子感受,也得有所顧及。

“我現在已經知曉,劉家那起子人,都有些不是東西,但目前的情況,無論如何,還是要保下劉家的。”

他這算是鎮重表態了。

黃知行便點了點頭,表示明白了他的意思。

“劉家三兄弟的案子,可以說是罪證確鑿,盧縣令要治其罪,這中間是沒有什麼破綻可尋的。”他緩緩說著。

心裏卻道,這劉家的人,仗著唐知府的關係,在外麵胡作非為,甚至連掃尾都不用,但凡遮掩一二,也不至於讓人那麼容易就找齊了證據,這也就是太無所顧及的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