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二樓的磨床組拿盒子,有四個人在上班,金立仁也在那兒的,他是金工的,有事去那兒。四個人虎視眈眈的瞪著她,木子李心中有點發慌的,因為和他們打交道的不是很多,屬於電工車間的,強自鎮靜地說:
“盒子有沒有?”
金立仁說:“木盒還是塑料盒的?”
“當然是木盒的。”
這時,那個長得很嬌小的黃婷婷說了:“那是你自己問得好,你就講木盒有沒有?”木子李尷尬的笑笑,裝著不在乎的樣子。金立仁拿了一隻大的盒子,說:
“給你。”
“這麼大的盒子,裝什麼的呀?”黃婷婷又問了。
“裝好東西的。”木子李隨口就答,他們也笑了,木子李心中不高興,裝什麼你管得著嗎,便是沒有說出來,還是尊敬他們。他們是前輩。還是男的好打交道的。
生產科長叫住木子李,說有一個年輕人找她,木子李說,知道了,是外加工的。他說是頭戴鋼盔,騎著摩托的,木子李便想到是他的同學叫陳法則的那個,隻有他才會這麼高調的。
便回轉身走向車間了,他坐在那兒,不知是想什麼。一進門木子李就說:“猜猜肯定是你,是路過的吧?”
“有事的,山下湖去過了,又去了你家,你家沒有人。”
“是的,家裏是常常沒有人的,我哥和我媽去上班的,我爸在地裏忙活著。”
“噢,這倒是的。”
“怎麼給你找到這裏的?”
“我騎到下麵,沒有,又騎到上麵,便開始問廠名的。”這是個初中的同學,後來畢業了,一個上高中了,一個便去做生意了。很長時間兩個人沒有見過。有一次,在汽車站,兩個人碰見了,說起各自的事情,而後互留地址的,便一直在通信,木子李工作後,便也告知這個地址的。這個家夥,初中時就穿得幹淨,很注重儀表的,很象個生意人的,長得比較黑,牙齒倒是很白的,畢業後,倒真得走上做生意這條路上去了。
陳法則說帶木子李去朋友家吃飯,木子李說你這兒吃好了,也是方便的。陳法則說等她下班,木子李說那不行的,帶你去男宿舍坐坐,他說不認識的,一個說沒有關係的,會給你介紹的。便一塊去了,剛巧同宿舍的人碰到了,說沈國濤在睡,便也不去打擾了。陳法則說在傳達室等下班,再一塊去吃飯的,木子李沒有答應,於是也沒有法子,同學便騎車走了。
木子李自己也有好些事情要做的,再加上要時常去開工具庫的門,在心中真得是直罵應小水的,有時,也當麵在發牢噪的,應小水是陪著笑的,又有許時來領東西的,木子李隻得放下手中的活,給他去領了,待應小水回來時,再把單子給他。又有一個新來的車工趙火同來領外圓刀。木子李隨口就是一句,說你外圓刀認識吧,那個趙火同就說: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的。”
“沒別的意思,我不怎麼認識刀的,要你自己看仔細的。”
估計以為是在嘲弄他的,這個家夥的心思有點密的。
楊華他們來交齒輪,因為沒有棒的緣故,木子李便拉響喉嚨說那怎麼行,要串好來的,還說他們看不慣的。楊華說沈國濤他們更是看不慣的。因為他們更懶。木子李卻說他是很勤快的,也會去車間拿棒來串的,於是他們去找來棒來串了。還開玩笑說,沈國濤是假勤快的。其實那倒真得不是這樣的。隻是領導看得起他,於是人家就是看不慣了。
去食堂買菜時,太擠了,有湯水滴到木子李的頸上,燙得她縮了頭的,褚文軍看到了,幸災樂禍的說祝你發財。木子李有點不受用,這個家夥的,就是要說幾句的。
有時,木子李也和床對麵的呂銀平一塊去看電影的,相對來說比木子李大上幾歲的,而且也比她早幾年上班,也是比木子李能幹多了。宿舍裏關係也要搞好的。有時呂銀平炒青菜年糕吃,也給木子李弄上一碗。木子李吃了,還會吃別的東西,於是應小平就笑她,還要吃,更加要胖起來。木子李還是要吃的。樓波英經常瞪著眼,放著臉孔的,嘴裏還嘰哩呱啦有念著說一次弄錯,再也不相信了。木子李心中真想吵上一架,想想也沒有那個必要的,說也是說不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