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章 20歲的年輪又開始(1 / 3)

快下班的時候,蔣建山滿麵焦急地走了過來,問他有什麼事,他說吃夜點心的名單幫他也寫上。木子李心中暗笑,為這種事也可以焦急。下班後,他坐在木子李的位置上,因為做大夜班,他的眼睛深陷了下去,雙頰有點微紅。木子李心中其實焦急的不得了,已下班了,要回宿舍去了。可他還坐在那兒的。他很是敏感的。不可以明目張膽的說讓他走,便說已下了班呢,他問她要上樓去?木子李臉上是滿麵笑容,看他象是有什麼事似的。因為不想了解別人,也不打算問他。隻感覺一種痙攣從腳湧向頭部,木子李竟然有些顫抖,小男孩終於離開了,木子李如釋重負地籲了一口氣,拔腿便跑上樓去了。

又一天吃過中飯後上班了,趙仕軍進來了,他總是喜歡說笑和吵鬧的。木子李常說他是個刺頭,他說今天去丈母娘家。他是一個單身青年,可他常說什麼老婆,他說他的兒子象狗一樣長,木子李聽了就是哈哈大笑。他說有一次和衝床那個培軍一起去應山,和那個應山理發店姑娘吵鬧,他們自稱是農場的人,結果楊貴中他們也去了,給說露了嘴,他說去也不敢去了,可惜楊貴中也不在這兒做了。他邊說邊有動作,手舞足蹈的。木子李開玩笑說在跳舞呀。於是他又說他會跳舞的,又說起他有一次去舞廳,坐著去邀請旁邊的姑娘,第一遍姑娘沒響,第二遍姑娘說你站起來,他當即站起來,讓跳上一會兒,他當真跳了一會兒。木子李聽得更樂了。他說他不象別人一樣的,他說他很早就會跳交誼舞的,他不會去向別人炫耀。後來木子李把這件事說給楊易平聽,她顯得很冷漠,木子李也沒有再說什麼。

正自躺在床上看書,楊易平上來說:“駕駛員找你。”木子李便下去了,走出了宿舍門口,看見一個魁梧的背影,身著西裝,起先她以為是開客車的樓師傅,看看又不象,打招呼一聲:“嗨,走啊。”那背影緩緩的轉過身來,原來是開貨車的傅張林。她笑著說:“還以為是樓師傅,今天要你出車呀”他說他開貨車,樓師傅開客車的,小車誰有空誰開的。他又解釋說他從來沒有去過三樓的女生宿舍,走到樓梯口老早就在叫她了。原來是有東西帶到中間庫的。讓她去開一下門。

木子李心中竟然有一種說不出的恐懼,僅僅因為她說了句:“馬上又大一歲了。”當時沈國濤接口就是一句的:“天天都在長大的。”她的心為之一震,想好的計劃又付為東流了,這個家夥就是個讓人生氣的家夥,還專拔冷水的。人呀,有時就會有一股衝動,竟然無法抑製住一種欲望,心中感到愁悶,選擇一個對象竟然會吐露許多事情來。本來平靜的她,去吃晚飯的時候,呂佩說要去找一下芯棒,木子李便答應晚飯後給他去開門。吃晚飯的時候,楊易平默默的吃著,看她沉默的樣子,木子李也並沒有說笑什麼,總覺得奇怪,究竟有什麼心事,剛才還好好地和張鳳女打著羽毛球,怎麼現在一下子又死氣沉沉的。是討厭她嗎?看著也是不象的。互相沒有交流,木子李總覺得有點氣悶的。想想19歲的生日也快要來了,這個一年當中,迷上一個影子,那是一個愛做夢的年齡。

吃過晚飯後,木子李便去三樓拿了鑰匙開中間庫的門,呂佩還沒有來,木子李便在辦公桌上寫字。蔣建山走了進來,木子李用很大的嗓門和他講話,他倒也是很耐心的聽著,不時說上一句評語的。對於他,木子李也覺得奇怪的,不用設防,年紀比她要小,在他的麵前很是自然的。說了一會兒,應小水、戴誌力、褚文軍進來了,大家又吵鬧一番,他們說她的臉紅紅的,木子李笑著大聲說:“那樣子很好的。”其實她有點心虛的。他們出去後,又和蔣建山說上一會兒,他說等她去拿書的,木子李才意識到有點尷尬的,幸虧呂佩來了,找芯棒。等他忙好後,便和蔣建山一塊去樓上了,經過銑齒機那兒,見沈國濤背上有一根繩子,是別人惡作劇搞上去的,木子李就是誇張地大笑起來,為的就是引起沈國濤的注意,他還不知道為什麼。木子李走過去說:

“我的桌子上有一盆水仙,你要不要?”

“不用怎麼樣的,隻用加水,對不對?”

“是的,要不要?”

“要的,怎麼會不要的。”

“那我給你拿下來,?”

“不,我自己會來拿的,現在是上班的時候。”木子李心中很是高興的,便說:

“那我作為生日禮物送給你。”他很是開心的樣子。木子李便和蔣建山走了上去。他坐在桌子前,木子李竟然有一種遇見知音的感動。楊易平和蔣燕也走了過來,蔣燕叫木子李走象棋,木子李竟然說不去。大夥一起討論了一會那桌上的水仙,都說是大蒜子的。談上一會,他們便走了。木子李和蔣建山說了好多的話,真得,覺得讓他也是摸不著頭腦的。木子李覺得自己好虛榮,她想結交一個朋友,沒有異性的區別,聲明兩個人之間沒有男女區別,便把過去的那個蔣國昶看過的單子拿給他看,起先他不想看,說是時間太晚了,木子李卻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似的,不肯放過他,硬要他看了,還說別多想了。當時竟然有太多的衝動,不過事情既然已經作出了,便拋開了一切後悔的因素,很早便睡了。這一夜,過得很是奇怪,影子不再占主動的地位,不過內疚和自責還是有的。

第二天起床後,一切又恢複自然了。去食堂吃早飯的時候,對麵坐著蔣國昶在誇誇其談,楊易平一聲不響地吃著,木子李也就跟著沒有聲音的。上班後,木子李有點心虛對蔣國昶說昨天和蔣建山談天好長時間,他噢的一聲,說他知道的,臉上也沒有什麼表情的。木子李想說的話便咽了回去,和年紀比自己小的男孩不用設防。也不用擔心什麼。

下班後,木子李沒有直接回家,不再抱著希望,誰知總是失望伴隨著。吃晚飯的時候,陳月中,郭建晴,毛時美,楊迪燕和木子李一起,郭建晴說:

“昨天,陳月中對沈國濤說,木子李在說你漂亮,他竟說是那她借去好了。”大夥哈哈大笑,木子李也跟著笑,郭建晴又說:

“前天夜裏,中班下班後,還以為沈國濤下班走了,那麼黑的夜便隻好一個人回家了,卻見沈國濤吃完夜點心說‘這娘們顧自走了,等一下。’結果倒是送她回家了。”她家離廠子近是近,但也些路。木子李心中暗笑,可同時又悲哀自己,多情自有苦果吃的。

晚上和二舅媽睡在一起,木子李害怕提到廠子裏的同事,二舅媽會開玩笑,會說半夜睡不著想心事,她會很羞慚的。第二天很遲起來,還是強自硬撐著起來的。吃過早飯,向外婆拿了路費,走到小商品市場,碰到了村子裏的天目山,便坐上回家了。到了家,剛好媽放假,在做衣服的,說起哥前一天剛好去撐船了。木子李在家呆了一天,便回廠子裏去了。

到了廠子裏,碰到了沈國濤,問他怎麼還不來拿水仙,他說他沒空,木子李說再不來拿,它要死了。現在想起來是多麼可憐,為什麼心甘情願討個沒趣的,為什麼要刻意等他來拿,為什麼,僅僅是因為喜歡他,他就可以目空一切,不,他是什麼人,才不會讓人看低。既然是敢想,就應敢做;既然認為是一個機會,就不應失去;既然已失去,就不應花時間去後悔:既然已發生了,就不應去後悔所做的一切的。是的,青春可以無悔,但憑年輕意氣行事,在傷害別人的同時也無聲地傷害著自己的,還是積極主動地去爭取屬於自己的機會。看著那充滿朝氣的年輕臉龐,那顧盼生姿的大眼睛,那清純的臉,木子李心中有一絲絲的慚愧。是啊,為什麼要自尋煩惱,苦苦思索呢。把一切都藏在心裏,又何必硬要說出來呢,以為說出來就會痛快,其實這是個錯誤,說了反而更加痛苦的,一切煩惱都是自找的,有點自作自受。

木子李有點茫然失措,心中好感到委屈,那盆水仙又不是一定要給沈國濤,況且他那副愛理不理的樣子,看著就是生氣的,想想就是委屈的。那次他上來了,可木子李卻去加班了,後來沒有幹到規定的時間,不想再做,心中有太多的牽掛。他終於沒有拿走水仙。木子李問他:

“是否水仙不好?”

“哪裏,你沒有人怎麼會拿走。”木子李心中好氣,可也無可奈何的。在他麵前大談看電影,嘻皮笑臉的。他說這個星期他不出去了,一切遊戲,活動都戒掉了。蔣國昶說他看過了,於是也沒有去成的。後來去城裏菜場買了菜,肉,又買了蛋糕。自己燒晚飯吃的,白菜燒年糕,都是楊易平動手的,肉燒油豆腐,鹹菜燒豆腐幹,吃了太多的東西,也喝了太多的水,很是難受的。你為什麼不會冷靜下來,仔細思索呢。盲目的崇拜有什麼生活的盼頭,還是自得其樂吧。太好笑了。迷上了一個影子,竟然無法擺脫掉。

從夢中驚醒過來,幽暗的燈光照在木子李睡意朦朧的臉上,眼睛不停地眨著,猶自還感覺心悸,冷汗流個不停,背上是濕漉漉的。她夢見沈國濤和陳月中在浮橋邊玩,她去買了個蛋糕。回來時卻發現忘了拿,又發現沈國濤用嘲笑的神色,罵她。惹得陳月中哈哈大笑,木子李是滿麵通紅,小舅帶回了女朋友,看看很小,又似很大。和媽是很象的。嚇得她呆在外婆身邊不敢動彈,二舅媽和二舅也在嘲笑她,說她在想一個人,木子李竟然無言以對,不敢正麵和他們接觸,飛似的溜掉了。

第二天早上碰到高中的同學陳飛明。一見麵,就是很開心,他說他不當會計了,辦廠子又辦不好,隻好現在將就些。木子李則覺得他油腔滑調的,做事有點玄的。發現自己是好驕傲,因為一個車工何其書長得挺有一副成人相,不象同齡人似的那樣年青,有朝氣。他說話有一股居高臨下的樣子。木子李從心底有點反感。他問那個大輪在什麼地方,木子李說在檢驗室,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