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她的心又塞得滿滿時,寫字不能平息,便向徐師傅說了許多話,講述上次和奇哥出去,任性。徐師傅幫她分析說:
“年紀小,不迫切,他不願多說,但會付諸行動。你的心很多變,一忽兒說不接觸,一忽兒說接觸。他還是不懂你的心。”她說:
“我也對他講相處給他造成壓力和負擔,說他從來不在乎,說算了,相處一天珍惜一天,他說到時候會給我解釋。”徐師傅說:
“他要怎樣?你才會滿意?”她是不會滿足現狀,還是這樣好,牽腸絞肚又恨得要死。忍住一天和忍住幾天又有什麼關係呢,她不是說過。要珍惜相處的日子。不要自怨自憐了。如果他在乎她,沒有甜言蜜語,行動上他會表示。如果不在乎,相處帶給她寫作上的感覺,她也不後悔。
這幾天不知為什麼,又有一種莫名的憂傷和煩躁,不再是奇哥的到底在不在乎,而是天天守著一個木頭似的人,是不是有點發瘋。那冥冥之中的依靠,內心的心悸已經很少了,她是不是有點自私。到底喜歡他哪一點,又講不出。多少有一點了解他,她又有一種厭惡感,她有點想避開他的念頭,她是不是有點不正常?當時她是那麼一心一意,而現在的她有點蠢蠢欲動,是不是沒有承諾就可以隨心所欲?她覺得自己有點不對勁,折磨自己,許多煩惱,向奇哥訴說也覺得不值得了。過去的她以為得到奇哥的在乎她會很開心,以為那種期望實現了會很開心,可是事實上,她並不是這種人,奇哥在乎她了,可她對他已經沒有了先前那份激情,現在位置要反過來了,讓他也去嚐嚐那種滋味,可以後等待她的又是什麼呢,她不是一個壞女孩,但也不會是一個裝癡情的女孩。她喜歡一個男孩,如果他喜歡她,她會很隨便地應付,有點瞧不起他的感覺。她喜歡一個男孩,如果他不喜歡她,她會很衷心地祝福他,她不知道她是誰,她的思想總是怪怪,不知以後又會如何的
早上心情較壓抑,下午才開心起來,離下班還有半個小時,她銑床那兒銼毛刺,朱建科幫著銼。兩個人邊聊邊幹活,也聊得很投機,朱建科,人長得憨厚,一付傻乎乎的樣子,為人有點耿直,幾天前他女朋友生日,他點了一隻歌。木子李問:
“現在和女友的關係如何?”他說:
“早散了。”便講起事情緣故來:
“上次我去她那兒,她去小姨家,我便問著去了,找到了,她的態度很冷淡,她小姨夫婦搞得很緊張,從這之後,兩個人便有點隔膜了。後來她說有兩條路要我選擇,一條絕交,一條當普通朋友,還說如果要談,正月裏就好起來了。那天聊了許多話,這個女孩就是說關係到此為止,當時我真得氣得不得了。現在不常去了,要去也是普通朋友了。”上中班的人來了,朱建科仍就是很興趣聊著天,後來周春奇來問他工件的活,她才得以走開。去周新星那兒,一種愉快的神態,他說:
“你把覺得好的把那篇文章剪下來,給我好了。”她說:
“不好。”師傅叫住她,笑著說:
“怪不得我常說你數錯,你的齒輪數錯了,剛才王小琴問我,到底有多少數?”她臉上剛才的愉悅還在,一下子僵硬起來了,周新星知趣的走了。她臉微紅說:
“30串乘16是480付。”略一怔:
“噢,不對,是36串乘16是576付。”少了96付,師傅的神色有點沉下來了,她去忙別的活了,省得自己心煩。竭力要自己靜下來心來,她在怪和奇哥的關係,覺得氣悶。下班後便去叫斯光雨和應小水,去吃拉麵,天下著雨,心中的思緒亂得很,覺得就是一個人孤寂,一個人冷漠,一個人照料自己。後來便一起去徐師傅家,看電視吃瓜子覺得無味,她在逃避著什麼,又在追尋著什麼。
上班時和應小水講話。應小水知道她的許多事,第一個夢和沈國濤相處,結果帶給她兩年的陰影,中間是蔣建山,真的,這個小男孩和她單獨出去,那時接觸他是為了了解沈國濤,可後來和他去爬山,那個鐵門關著,,便沒有去,再後來,他辭職了。此後沒有他的消息了。提起李奇火,長達好幾年的通信,同學關係,讀書時起先是挺好的,可他始終走不進她的內心。第二個夢是奇哥,她總說她們沒有關係,說那次爬山講得很清楚,各人各走各得路,那次她哭了,可事實並不是這樣,她騙應小水的。他說:
“我就是奇怪,你會和他去接觸,你們的關係不牢,上白班的時候偶爾出去一趟,上中班,便互不搭介。”是的,一個星期中班,好難熬,就是沒有勇氣走過去。沒過去才有希望,走過去交談過後,她便會自責。為什麼會這樣。他也是這樣,她不過去,他也不來找她。解不開剪不斷,理還亂。應小水說;
“你們的關係不陰不陽。”她說:
“別放在心上,我是瘋話。”
這天和應小水斯光雨出去,發現一個小女孩的樣子,不行的,斯光雨任性,應小水為什麼會有這種女友,真替他可惜。可她有那樣的男友也是可笑。一個女孩嘰嘰喳喳講個不停,會惹一個男孩的煩,一付不懂事的頑皮樣也是不行。一個女孩應給一個男孩完整的世界,有風有雨,有陽光有陰天,奇哥不是那個甜言蜜語的男孩,他太膽怯了,那她就不應去接近他。她想他擁有自信。她以為她認定一個人,不管他如何,她願隨著他。不後悔自己的選擇,要他歡樂,隻要他有信心。應小水說她單相思,她並不認賬,真的她想的事她一定能成,那一次她自己不要的緣故,沈哥找了女友,這一次她又好矛盾,如果在乎,他來找她,如果不在乎,明明知道沒有好影響,可為什麼又要陪她出去,他說有一點點勉強很傷她的心,她說:
“以後我不來約你了。”也許太多的也許,她並不要對他太了解,他的過去的所有種種,她說過她不在乎,她在乎的隻是現在,她尊重他的選擇,她並沒有逼迫他。聽到斯光雨向應小水講述委屈,真羨慕她有那麼好的聽眾,而她向奇哥講述委屈時,總會有負擔,怕他討厭,怕他心煩,每次總要講過後又是自責,兩個人相處起來實是了無趣味。
這幾天有點空下來,覺得煩了。實在是放不下,可又有太多的不在乎,忘記他談何容易。和陳冬梅聊天,談得很遲。她以第三者的稱呼講述一個朋友的交友,而太多的時候,那個朋友就是她。以前好幾次出去,講述別的事倒也是開心的。最後一次出去時,大家都不痛快了。真的能講的都說了。用不著解釋了,也不會去約他,也不會再去說什麼,可要談忘他,還需要一個過程的。
好不容易一天天接近了,每天醒來後的念頭就是在乎好了。那份感情好強烈,好瘋狂,她覺那個時候的她就是中了邪。徐師傅替她分析,過去的她不在乎這些,可現在竟然有點震驚了。徐師傅說:
“你講話一進一退,真真假假,他摸不透你的心。他總覺得你比他高。”她說:
“我講話講得夠坦率了,可他還是不相信,他總避開話題,走出去,他對我很好,在廠子裏,他好冷漠。”現在他冷漠,她有點膽怯。不見他的日子,自己折磨著自己,真得好痛苦。徐師傅說
“他也挺矛盾,那麼小心翼翼。”現在的她冷靜了許多,考慮問題實在了許多,真的不能憑感覺了。他和她相處,他有壓力,她也有壓力。雙方都痛苦,那還是放手可又放不開手。應小水說:
“你在強迫自己,那又何必呢。”她聞言一驚,是啊,折磨自己是一種強迫,她強迫自己不要再去接觸,走各自的路。應小水說:
“你在賭氣。”是有一點,她受不了他的態度,若有緣,為何那麼遠,若無緣,為何總關心。賭氣,不是,她不敢,賭氣是一種任性,是一種自己折磨自己,應小水以為他們分手了。其實他們就是很獨立。大家都在折磨著對方,愛他已成為遙遠,恨他太不值得。一次次的等待,一次次的心碎,她早已了無趣味,心靈的那扇窗戶重新又關上。和師傅講述著困惑,講斯光雨的任性,講應小水的坦白,和徐師傅講和奇哥的相識經過。實在是她在尋找一種解脫。自尋煩惱,就讓她自生自滅好了,以後別再談及這類問題了。
今天是她的生日,一年前爸爸在這個日子來外婆家,並不是為了她的生日,但能見到爸爸挺高興。一早起來,在刷牙,一個念頭一閃而過,那就是好端端的一個女孩不要做,偏要自尋煩惱。實在是惶恐不安,拋開她的不自信,其實奇哥是喜歡她。如果連起碼的問候也沒有,那麼這個男孩還會靠得住?她承認她的想法有點怪,讓人琢磨不透,但她自以為是真心的。她害怕黑夜的來臨,總是睡不好,東想西想,想的深處時就是對自己的一種絕望。可每當想起那種溫柔,會讓自己醉心在那種心悸中,她總是深藏著那種情感,從不輕易給別人看到。昨晚做了一個夢,夢見和大夥一起看電影她總是隱藏著那種情感,從不輕易給別人看。奇哥和周新星在電影院裏等她們,而她和應小水斯光雨,去了徐師傅家,去叫維維,維維說沒有空,後來也不知怎麼回到了家,對於朋友的到來,漠不關心,他們顯得憂心衝衝,她有點內疚地看著朋友們,後來父母睡了,去叫應小水,說是還早,他在房間裏疲倦得很,在長凳上麵睡著了。這已經是第二天的上午了,去問奇哥有沒有等她們,竟不在乎地沒有。心猶自冷了下來,便醒過來了。
早上去奇哥那兒講著話,起先他一臉迷惑,她說:
“你的數字寫得好起來了,以前你的3字和5字,我常要看不清楚。”他說:
“你怎麼知道是我寫的?”她說:
“我怎麼不知道,其實字寫得壞沒關係,隻要下了力氣。”他說:
“要克破紙的。”而後他說:
“我沒有這種感覺。”她說:
“如果你有,你的字就好了。”他開心的笑了。本來生日想和郭珞琳去過,她加班便也不勉強,本來想和奇哥出去,他說過有一點勉強,再加上她又要自責許多天,也就算了。以為不會去理他,可她畢竟在乎他,便還是去理他好了
她的心總是悶悶不樂。這天生日和奇哥,周新星,斯光雨,應小水,還有維維和她男友何華建,大家去徐師傅家吃蛋糕,而後一起去看電影,一直找不到感覺。看電影時,奇哥靠近她時,又有一種心悸,又有當初的感覺。想想也值得了。在吃麵條,應小水一手包辦,為了避免尷尬,她說:
“應小水是大哥,周春奇是小弟,大哥一手包辦。”斯光雨角就象個小孩子一樣,那麼中意應小水,看著是一心一意。大家有說有笑,奇哥除了吃瓜子,什麼也不主動講起,後來講起什麼地方,方向他倒是內行。切蛋糕了,她切好十字,奇哥其實早想切了,她不說他也不敢,後來她說:
“你來吧。”他動手切,她走開了。後來奇哥說:
“我老失眠。”她也同樣,晚上她實在是害怕,她生悶氣,吃完了麵條忘帶鑰匙,她不睬他,他說:
“我不會忘了。”看完電影後沒有找到那個維維送她的一個十字編織的心形圖案,她記得放在車兜裏,心中很是失望。騎上車後還是不樂。他竟象是讀懂她似的說:
“在我這兒,現在要不要?”她心中一陣驚喜,驚奇地看著他,他從胸口拿出那個圖案,下雨了,她沒有想到,而他卻早已放起來了,此時她的心中很是柔軟,象有一根羽毛在輕拂著心。她說:
“真好。去徐師傅家感覺挺好,有一種家的感覺,你以後去不去?”他避開話題說:
“沒有什麼感覺。”抱著他的腰,她覺得很是失望,鬆開了手,他說:
“你是覺是很親切,徐師傅叫著木子。”回來後又下著雨,不要矛盾了,就是他。讓她慢慢培養他的自信,許多事她做得有點過份。她心中想的,他並不知道,她也無權要求他怎麼樣?她說過不要他有負擔,那是不可能的。因為和每個人相處,都會有負擔。以後她也不要自己折磨自己,許多事看得淡一些,就不會有太多的煩惱了,況且她也不是一個挺貪財的女孩子。
今天去發黑車間,神思恍惚,會走向奇哥的寢室,雖說是要路過,真是的。奇哥也在說:
“我的記性差了許多,有時不知自己在做什麼?”其實在奇哥麵前,她不用表現什麼,她希望他是大樹,她是藤,纏繞著大樹就夠了。下班前有爸爸來好高興,她說:
“爸爸,我過了生日。”爸爸當即說:
“是十一月十二的。”她很是感動,到底是爸爸貼心。爸爸坐了一會兒,便一起去二姨家。
第二天晚上有奇哥和孫炎軍來敲門,孫炎軍騎車出去了,她便建議出去走走,下個星期一個他上中班了,奇哥說:
“冷呀。”她說:
“去呀。”便一起出去了。真得好冷,冷風細雨去爬山,腳在發抖,身在發抖,坐在車後,問他:
“去不去二舅家?”他說:
“依你。”便去二舅家小坐,結果二舅很忙,舅媽不在,去開家長會了,她替他泡了一杯茶說;
“我替你泡茶,你可要記住。”聊上幾句,她看報紙,看書,便告辭了。總是碰不到二舅媽這個人,舅媽在不會冷場,奇哥倒也不抱怨,以後她不想帶他去了。站在山上的那個平台上,有人走上去,她沒有注意,嚇了一跳,她怪他說:
“我很任性,你也不阻止我。”他笑說:
“你又不是沒碰到過。”她說:
“沒有。”她要上去,她不敢了。他抱著她,她有點怕,她說:
“下山吧。”他說:
“好呀。”他說:
“你象個煩惱泉,太多的煩惱源源不斷。”她說:
“這次我沒有說。”真是沒有多說,她隻不過不想讓奇哥有太多的不快,一個人的不快夠了。
回來後去他們寢室煨年糕吃,9點半左右回自己的寢室。她就是任性,那麼冷的天,偏要出去,害得大家都冷,可她就是覺得好矛盾,她總希望奇哥快樂,叫他去結交女朋友,他總是沉默,她有點害怕。她不想要自己折磨自己,也不要太苛刻自己,她強迫忘掉一個人,過得好苦好苦,現在不想這麼做了,愛也好,恨也罷,她選擇的不想讓自己後悔,她不再去要求別人怎麼樣,她隻堅信,她的存在,讓奇哥更有自信和活力。他會有一個更好的女友,她不想去幹預他太多的生活。一個星期接觸,一個星期不接觸,也是不錯的,受煎熬和期望,同樣也在品嚐著生活。
今天一早上班,師傅氣哼哼地進來說:
“昨天你怎麼寫的,要你寫明氮化二爐怎麼寫成了一爐的?”她說:
“我是寫了二爐。”
“那你自己去看。”她去看了,真得寫了一爐的。她不高興了,真沒味,幹活怎麼丟三拉四的。一點也不對勁,一上班就聽了罵聲,粗心的她把2字寫成了1字,師傅說:
“你就是太相信自己,而結果往往是錯。”熱處理的人理直氣壯地把責任推卸與她,她不想去辯解。白天有點提心吊膽,怕又出什麼差錯,聽師傅罵聲。真是窩囊,本來心情好好的逛街回來,想去看看奇哥,結果相處了幾分鍾,爆炸了一個熱心瓶,嚇了一跳,想想也是,不要去接觸還是過去。後來她在機房做活,十點鍾奇哥上來了,她覺得自己不再害怕,廠長剛剛來過,交談了幾句,出去了。奇哥說:
“那天我來寢室,你沒有人。”她說:
“那天剛巧爸爸來過,坐了五分鍾一起去二姨家了。”
她就是任性,一切按期望發展,她覺得索然無味,相反,倍受煎熬反而有希望。這天晚上她想著問題,到底怎麼樣對待奇哥,穿著一雙拖鞋,冷得頭暈,在打印工單時,有人敲門,是奇哥,有一種驚喜,說上一會兒話,她說:
“明天不用這麼遲了。”他說:
“不遲,十點還不到。”也許他想幫她什麼忙,也許長長的一天有點難受,現在他會主動了,她道反而有點猶豫不決。做任何事,起先狂熱,而後不會有太多興趣,不知道該如何評價這種想法,又亂又煩。做事總是那麼相信自己,弄得煩,對了,以後所有事她且放開不管,所有的主意讓奇哥去出好了,她隻要管好自己的事就好了。很快他就下去了。
去外婆家剛在煮麵條,便又下了些麵條一塊吃,外公外婆是上了年紀的人,節約的很,天很暗了,也不點燈。吃完麵條,便去大舅家,姚春玉也在,便一起去逛街,鍾順禾也一起去,本不想買鞋子,還是買了一雙波特,160元,姚春玉總是意氣風發,因為有錢,和他們是不好比,他們生的地方好,物質上的貧困她不怕,要求自己在精神上必須富足。女人是禍水,明明可以自己做,硬叫奇哥去,結果爆破了一個熱水瓶,她嚇了一大跳,臉色也變了,而他的臉一紅一白,怪別扭。本想給他錢讓他有空去買一個來,他不要拿錢。她便去輸庫單,她總在想,是不是個錯誤,為什麼要選擇他,他那麼笨,一點也不聰明,而她因為和他相處,學會了撒嬌,結果他出醜,不要去接觸了。晚上十點了,有人來敲門,是奇哥和趙海軍,她又硬不起心腸來了,剛剛對自己說過的話全都飛了。心中說算了,認定是他好了。每當她絕望的時候,他會給她希望,憑著這一點,也就認命好了。他不聰明,以後和他接觸,不要太在乎他的行動,弄得他十分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