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李力莊仿佛習慣了一樣，麵色如常地走了進去。
江潯仙也跟著李力莊走了進去，屋子內的光線很暗，她的視線在屋子裏麵轉了一圈。
發現牆壁上也掛滿了密密麻麻的罐子，那些罐子上麵都殘留著血跡，有些幹涸了，有些還是新鮮熱乎的。
“李叔叔，你來看我了麼？”
就在這個時候，廟宇內響起了一個八歲小女孩虛弱又稚嫩的聲音。
江潯仙尋著聲音的源頭看了過去，就發現有一個小女孩，她身上穿著白色被血跡染髒的裙子，四肢都被鎖鏈洞穿了。
她的氣息實在是太微弱了，又隱藏在了黑暗之中，如果不是主動發聲，就連江潯仙都很難發現她的存在。
江潯仙定睛一看，發現這些鎖鏈是穿透了小女孩的血肉與骨頭，幾乎將她的整個手骨給碾碎了。
讓她小小的手以一種不正常的姿勢，垂落在了半空中。
小女孩的血液從她被穿透的四肢中流淌下來，緩慢滴落在了地上的空罐子裏麵。
“小春……”
李力莊看著麵前的小女孩，原本已經死寂的眼神，開始逐漸變得痛苦起來。
“叔叔，你又來殺我了麼？”
小春的聲音很虛弱，仿佛天邊的雲朵，隨時都會消散一般。
“這是第九十八次啦。”
是小春被李力莊殺死的第九十八次。
如果真的是一個邪惡的小孩子也就算了，可是小春是不一樣的。
她的眼神，如同李力莊第一次見到的那樣，純淨到如同闖入林間的小鹿般，不帶一絲一毫的怨恨與狠毒。
明明殺死自己的人，就完完整整地站在自己身前。
可是破破碎碎的小春，看他的眼神卻沒有沾上任何仇恨。
李力莊沉默了。
他真的下不去手。
或者說，他的精神馬上就要崩潰了。
每天晚上他入睡的時候，腦海中都會浮現出小春臨死前的身影。
那小小的、殘破的身軀，像一隻被人捏碎了翅膀的蝴蝶，風輕輕一吹，就凋落在了地上。
這種殺人犯的滋味，讓李力莊越發的沉默寡言，他已經好久都沒有睡個好覺了。
小春艱難地抬起了頭，她的視線原本落在了李力莊的身上，可是很快，她的視線就被李力莊身後的江潯仙給吸引了。
“？？？”江潯仙有些驚訝，這個小女孩竟然能看見她。
這個小女孩會告密麼？
看她剛才和李力莊親密的模樣，應該會告密吧？
江潯仙的眼神一刻不離小女孩，她從懷中掏出那厚厚一遝符籙，隻要稍有異動，她就會直接出手。
但誰知，小女孩什麼都沒有說，重新把視線給收了回來。
其實，李力莊今天也不是來殺小女孩的。
他因為自己的私心，違背了村長的命令，神色複雜地盯著小春看了一會兒後，就轉身離開了。
李力莊走後，廟宇內就剩下江潯仙和小女孩兩個人。
小春這個時候才把視線完整地放到了江潯仙的身上，她蒼白的唇瓣動了動，開口虛弱道：
“你已經見過小春了麼？”
聞言，江潯仙愣了一下。
小春？
她不就是小春麼？
怎麼會問自己有沒有見過小春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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