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聞言大怒,本來心裏殘存的對寶玉的那一點好感登時飛的無影無蹤。你媽貪墨了我林家那麼多的銀子你怎麼不說?我也不過就想討個公道,我就近墨者黑了?那你那麼近你那個黑心爛肺的媽,你又是個什麼東西?你們做得,我卻連說都說不得,這世上哪有如此道理?你以為你賈家有多了不起?當下也冷笑道:“寶二哥哥這話好沒意思,我有哥哥不依,到你家去幹什麼?二哥哥好歹也是讀過書的人,不知道對令堂的行為是如何看的?雖說為人子女不言父母之過,不過二哥哥這次如此尊崇聖人之言倒是令小妹很吃驚呢,二哥哥不是一向都不屑於此的麼?看來寶二爺跟哪些偽君子也沒什麼區別嗎嘛,對你有用的就是對的,若是擋了二爺的道了,便是對的也是錯的了。不知道賈二少爺是否要將小女子當做異端給清除掉呢?既然二哥哥都如此了,小妹焉敢免俗。清湖,你將那些東西讀給賈家的寶二爺聽一下,免得賈家的賈寶玉二少爺待會說咱們林家信口雌黃。”
黛玉本就伶牙俐齒,寶玉哪裏是她的對手,被她一番夾槍帶棒的話打得暈頭轉向,半天都回不出一個字來。
琥珀對寶玉更不會有半點客氣,賈寶玉,你在賈家是鳳凰蛋兒,可在林家,你就是坨狗屎。貓大爺我今天不把你家的麵具剝下來,那貓大爺我這麼多年就白活了。當真把當初收集的資料一樣一樣的念了出來,茗煙等在外麵隻聽得目瞪口呆,二太太不是個佛爺一樣的人嘛,怎麼會做出這種事來?看著寶玉的眼神就有些變了,都在下麵遞眼色,偷偷的笑,原來是這麼回事啊。
寶玉隻覺如坐針氈,心如刀絞,他做夢也沒想到會是這個結果,本來一廂情願的想求得黛玉諒解,然後再與黛玉一起回去,自己再裝瘋賣傻,逼著賈母與王夫人答應自己與黛玉的婚事,哪裏想到卻是這個結果。自己的麵皮,豈止是麵皮,便連自己的衣服什麼的都被好似人剝光了,自己正赤身露體的接受這些人審判。
寶玉正難熬的時候,熬潤在外麵稟道:“啟稟主人,外麵有個什麼江西糧道賈老爺來訪,不知主人見還是不見。”寶玉一聽,盡管天氣早就涼了,那冷汗還是刷的浸透了衣服。
弘手中的棋子輕敲棋坪,那丁丁的聲音一下下如敲在寶玉的心上,弘敲一下,他的心就緊一下,就在寶玉的筋都快要繃斷了的時候。弘嘴角微彎,終於出聲了“十,你跟什麼江西糧道還有往來?”
林曄頭都不抬,“啪”的一子點下,“哈,弘,一心不能二用啊,你的這條大龍我要了。我哪兒知道什麼江西糧道還是江南糧道?他是個什麼東西關我屁事啊。不見。”
寶玉隻聽得眼皮直跳,他一聽到賈政也來了正嚇得魂飛魄散,正想著不知如何才能逃過此劫,哪知道林曄就這麼幹脆利落的兩個字就解決了。可跟著馬上心裏就不是滋味,自己的父親,那可也是黛玉的長輩啊,是她的親舅舅啊,就這麼兩個字就打發了。那麼自己,在黛玉的心中又還有多大的分量。至於賈政是黛玉的舅舅,黛玉這個態度未免不孝,他卻壓根就沒想到。x33xs.com
黛玉一聽賈政來了,不覺一撇嘴,對這個自己在他家呆了七年,自己卻壓根沒見過幾麵的舅舅,她可沒什麼感覺,不過好歹他也是自家老娘的哥哥,哪怕是小妾生的,可自己不也得叫他舅舅麼?鼻子裏哼了一聲,對林曄道:“十哥,弘哥哥,那個什麼賈老爺是這位賈少爺的爹,勉強也算是我舅舅吧。不看僧麵看佛麵,看在我娘親麵上,還是給他個麵子吧,你就勉為其難見見吧。”
寶玉在一旁差點沒噎過去,什麼叫勉強算是你舅舅,那本就是你舅舅。卻不知道賈家因為兩個老爺都是庶出,覺得不是什麼體麵事,賈母命家下人等一概閉嘴,再加上時日已久,賈赦兄弟早站穩了腳跟,所以平時誰會自討沒趣去說這些主家大忌的事。所以嚴格說起來,賈赦倆兄弟算起來隻是賈氏的旁支末節,雖說按規矩應該由他們繼承賈家,但在旁人眼中,他們的身份卻沒有黛玉來得體麵,那可是貨真價實的嫡係血脈啊,賈府嫡女的女兒,林府的嫡長女,比賈家兄弟血脈純粹多了。至於寶玉的地位,更不知道低到哪兒去了,若不是賈母寵著,他哪裏有如此逍遙的日子。
如今一見林曄的態度,寶玉也不由的開始對自家的地位懷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