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雲楓輕輕撫摸莫微草的臉頰，她臉上單純的笑顏遮掩了眼底一閃而過的狠戾。
明明心中有恨。
鍾雲楓閃了閃眼睛，在莫微草嘴角邊落下一吻。
霎那間，莫微草鬱藏眼底的怨恨煙消雲散，眼中隻有鍾雲楓閉上眼睛湊過來的臉，唇邊微微一觸，細膩的唇紋擦過。
誒？這什麼？
莫微草愣住，眼睛微睜，不可置信地看鍾雲楓。
鍾雲楓彎起嘴角，柔聲道：“今天太累了，你先睡吧。”
莫微草還沒反應過來，木訥地點頭，溫順地將頭依靠在鍾雲楓肩膀上。
鍾雲楓輕拍莫微草的背，再一遍一遍撫順她的長發，將她哄睡。
莫微草眼睛眨了又眨，反應過來後忙抬頭：“剛才那個，不算晚安吻，現在還是白天。”
鍾雲楓噗嗤一笑，隻是一個下意識舉動，而未想過她惦記的約法三章，低沉哄道：“好。”
誒？今天的鍾雲楓，這麼好說話？
可以得寸進尺嗎？
見莫微草眼睛又在滴溜溜地轉，鍾雲楓立刻將她頭按在自己的肩膀上：“再不睡，就把你扔在地上。”
莫微草迅速兩隻胳膊兩條腿纏住鍾雲楓，閉上眼睛：“小草睡了！”
鍾雲楓抱著她晃了晃，沒再說話。
莫微草不自覺撫摸唇上被鍾雲楓標記的地方，小心地含唇，嘴角微微翹起。
鍾雲楓好甜啊。
莫微草將頭轉到麵向鍾雲楓的一邊，悄悄湊到他的耳邊，用氣聲道：“謝謝。”然後，心滿意足地靠在鍾雲楓脖頸處睡覺。
濕潤的氣灑過，含著微熱，如羽毛一樣撓動耳垂。
鍾雲楓心顫了顫，彎起嘴角，偏頭將臉貼緊莫微草，眼裏思緒紛雜。
他不知道為何剛剛會做出那樣的舉動，隻是有一瞬間，不舍得這麼幹淨的人混了這些汙泥，她應該一生被人保護得很好，可為什麼，摻了複仇的血色。
鍾雲楓待莫微草沉睡後，將外套披在她身上，再把她背到身後，自己騰出雙手整理剛剛從戰車搬下來的物資。
他計劃今晚和莫微草留守在這裏，不僅是為了防止醫院被混進來的喪屍攻破，還要查明醫院情況。雖然醫院大多東西都被清理幹淨，但隻要幹過，就不可能將所有都銷毀得無影無蹤，總會露出馬腳。
他想要通過這些馬腳，尋找醫院的真相。但這件額外的事，不能被其他人知道。
而且，他總感覺莫微草來到這裏後，情緒變得十分奇怪，除了過度使用異能導致理智暫時性喪失，應該還藏著什麼無法言說的事。
思及這一點，鍾雲楓莫名不舒服，但轉而冷哂一聲，他們不過彼此彼此。
天色漸漸暗淡，偌大的醫院，如同野林深處荒棄的大樓，寂靜的黑處，藏著人不敢探知的恐懼。
鍾雲楓將莫微草要吃的野獸肉分出來，剩下的物資都整理進一個背包，再在大廳中央的空地生好照明的火，坐下好好歇息一會。
莫微草還在呼呼大睡，完全不覺她擾亂了自己多少心神，睡顏仍然是天真的笑容，似乎又做了什麼好夢。
夢中會有他嗎。
這是鍾雲楓第一次，如此想要探求自己是否存在一個人的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