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杳杳小手捧住他的臉,一張白嫩軟萌的小臉上卻沒什麼表情。

她一瞬不瞬的盯著雲棲晨,一雙漆黑的眸子濃稠如夜色。

雲棲晨目光閃躲,“杳杳,你怎麼來了?”

雲杳杳不答反問,“雲棲晨,你為什麼要容忍他們欺負你?”

雲棲晨低聲說,“沒有欺負,我們隻是在鬧著玩。”

雲杳杳抿唇不語,過了好半晌,她才鬆開了手,“三哥。”

雲棲晨腦袋耷拉下去。

“三哥,你不該是這樣的。”

你明明是那麼驕傲的一個人,為什麼會縱容別人欺負你。

她聲音軟糯,明明帶著甜味,可雲棲晨卻聽得心裏一陣苦澀。

他輕聲問:“杳杳,在你心中,我是什麼樣的?”

雲杳杳不假思索,直接說出了自己一直以來對雲棲晨的印象,“你驕傲熱烈,勇敢無畏,應當是在雲端之上的人。”

而不是現在這樣,卑微到泥土之中。

雲棲晨聽完,卻苦笑著搖頭,“不,我不是。”

他慢慢從地上站起來,圓潤的身體足有兩個雲杳杳的大小。

“杳杳,現在我才知道,原來一個人的驕傲這麼的不堪一擊,一句肆意的嘲笑都能將其給擊垮。”

他直視著雲杳杳,“我一點都不勇敢,我會在意那些攻擊的言語,會因此而不高興,難過,自卑。”

夜色一點點加重,那三個男生躺在地上哼哼唧唧。

“我明明比大多數人都幸運了,我有優渥的家世,生活幸福,沒有什麼煩惱,在這樣的生活環境下,我想我應該是像你所說的那樣,熱烈驕傲且隨心所欲的,可當那些人那樣說我的時候,我才發現我好像真的很在意。”

雲杳杳眼裏的情緒在刹那間凍住。

這個話題太過沉重,她三哥才七歲。

她不敢想象他究竟是遭遇了什麼,才會有這樣的感受。

他明明才七歲,正是孩童最稚嫩的時候,可這麼稚嫩的他,卻遭受了這世上最無形的傷害。

原來一句隨口一言,都會成為傷害別人的致命利器。

雲杳杳眼珠子滾動了一下,喉間幹澀難受。

她怎麼一點都不了解自己的哥哥啊。

心髒處像是被一隻大手抓住了一般,難受酸脹。

“三哥…”

她突然難受得想要掉眼淚。

“他們傷害你,你就以十倍的力道奉還。”

雲杳杳牽住了他的手,“直到他們不敢再傷害你為止,你如果縱容他們的話,那他們就擁有一直傷害你的能力。”

她不會去勸他說不用在意那些傷人的話語。

人的心髒很脆弱,脆弱的心髒包裹不了那些刺人的利器。

他們一開始就該在心髒外修建一座更有攻擊性的保護塔,直到那些傷害徹底消失為止。

雲杳杳牽著他走到瘦高男生的身旁。

或許是剛剛那一腳踹得有些狠了的緣故,瘦高男生還趴在地上痛呼。

雲杳杳眼中惡意滿滿,哪裏還有五歲小孩的單純天真。

她也顧不得雲棲晨會懷疑什麼了,一門心思都放在替他報仇之上。

瘦高男生察覺到周圍不同尋常的氣息,他剛想抬頭看看是怎麼回事,頭上卻傳來一道沉重的壓力。

他痛哼出聲,想撐起身來反抗,可雙手虛軟無力,根本起不來。

將所有對雲棲晨的心疼都化作了對腳下男生的怒氣。

雲杳杳聽著男生的痛叫,露出了小惡魔似的微笑。

她小腳還踩在瘦高男生的腦袋上,腳下用力,逼著他吃了一嘴的土。

“三哥,你跟著我做。”

雲杳杳指揮著雲棲晨也伸出腳,踩在了瘦高男生的背上。

雲棲晨和雲杳杳可不一樣,雲杳杳人小,腳下得用力,才會讓人有感覺。

可雲棲晨根本不用用力,便會讓人感覺到一股沉重的壓力。

瘦高男生在雙重施壓之下,隻覺得自己的五髒六腑像是被迫移位了般的痛苦難受。

口鼻被帶著腥臭的泥土給堵住,他憋得臉頰通紅,死亡的恐懼湧上心頭。

就在他以為自己的命就要搭這了的時候,雲杳杳卻把腳一鬆,他才得以抬起頭來呼吸新鮮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