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南盞蹲在地上,正拿著一把剪刀,動作慢慢悠悠的剪著花枝。

他的身旁,沈佳麵無表情的站著,神情麻木,沒有一絲的生氣,她手裏提著一個籃子,裏麵是各式各樣的工具,裴南盞需要什麼,她便依照指示,給他什麼。

像一個傀儡一樣。

雲杳杳站在原地沒有說話,就這樣安安靜靜的看著他裁剪花枝。

不知過了多久,裴南盞發出一聲輕笑,放下剪刀,神色滿意的看著那朵被裁剪得當的花朵,愉悅的低歎一聲:“真好看。”

他起身,從沈佳提著的那籃子裏拿了張紙,慢條斯理的擦著手。

待他擦完了手,就在雲杳杳以為他會說些什麼時,卻見下一秒,他直接一腳踩在了那朵盛開的正豔的花朵之上。

嬌弱的花瓣直接被碾進了泥土裏,瞬間破敗不堪。

而裴南盞卻仿佛像是看見了什麼令人心情愉悅的事般,嘴角上揚的弧度越深,臉上笑意更加的明顯,他閉上眼,近乎迷醉的深吸了一口氣。

這模樣…

簡直像是一個變態。

雲杳杳默默的在心裏點評道。

眼見著裴南盞不知道還要變態多久,雲杳杳也懶得等他結束了,上前幾步,來到沈佳的跟前,便開始細細打量她。

裴南盞上次說過,隻要她能讓沈佳清醒過來,他便會告訴她一些事情。

她觀察著沈佳,沈佳現如今幾乎快要成為一個骷髏一樣了。

渾身肉眼可見的枯瘦,那露在外麵的手背上好似隻有一層皮了,凸出的血管清晰可見,她雙眼無神,下眼瞼沒有了脂肪的填充,完完全全的沒了支撐,耷拉下來,掉的老長,臉頰上的皮膚發皺。

這般模樣,說她是七八十歲都有人信吧。

雲杳杳嘖了一聲,想起沈佳還欠了她那家飯店幾萬塊錢。

看這情況,估計這賬是還不了嘍。

“生命…被掌控的生命…”

耳邊響起了裴南盞那低喃的自言自語,雲杳杳掃了他一眼,見他那般癡迷沉醉的模樣,不禁皺眉。

她真的懷疑,這家夥是不是有精神病。

若真是精神病的話,那他所說的話,還可不可信啊?

雲杳杳突然覺得自己好像做了件不怎麼聰明的事。喵喵尒説

正當她思考著要不要趁這家夥發瘋的時候走時,裴南盞周身的氣息就一變,那股極盡神經質的氣息一收斂,轉而恢複成虛假的溫潤。

他轉過身來,微笑著看她:“雲杳杳,你來了。”

雲杳杳抬了抬眼皮子,轉頭看了一眼大門。

她現在想走,可以嗎…

裴南盞一眼便看出了她的想法,也不阻攔。

“想走就走啊。”他說道。

話落,他走向院落右側那邊的一個石桌處。

五張石凳將石桌圍了起來,他在其中一張上坐下。

沈佳麻木的跟著他,站在他的身後一側。

石桌上有一個茶壺和幾個茶杯。

裴南盞悠哉悠哉的倒了杯水,喝著,那隻拿著茶杯的手,白的幾乎透明。

雲杳杳眯了眯眼,到底是沒走,走到他身旁坐下,給自己倒了杯水。

茶水溫熱,在這清晨微涼的早上,倒是增添了一份熱氣。

裴南盞動作一頓,語氣之中帶著點調侃:“不怕我下藥?”

雲杳杳慢吞吞的咽下一口茶水,待那溫熱的水從喉嚨裏滑落下去,才回道:“你有求於我,所以,你敢下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