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
山風吹過,卷起一陣煙塵。山道上,老黃驃馬拖著沉重的馬車,瞪著眼睛發出粗重的喘息聲,在地上留下一道清晰的車轍。
周宇穿著一件破舊的褂子,頭上纏著白毛巾,一邊扶著馬車朝前走,一邊小心的觀察著不遠處的據點。
離著老遠,周宇就能看到土原上麵密密麻麻的人影。
土原下麵,十幾個打著哈欠的偽軍看到馬車過來,擺了擺手示意周宇他們直接過去。
穿過堆滿石材木頭的場地,王老漢趕著馬車小心的走上了斜坡閃的土路。
由於斜坡的坡度不小,再加上馬車上裝了幾百斤糧食和肉菜,拉車老馬顯然有點力不從心。
見此情景,出了拉韁繩控製方向的王老漢外,其餘三人都趕緊到馬車後麵幫忙推車。
就在此時,兩個熟悉的人影從之字形路線上小跑下來,順其自然的加入了推車的行列。
強裝鎮定,周宇看著身邊的趙世勳盡量壓低了聲音。
“你們沒事吧?受傷沒?”
微微一樂,趙世勳一臉的若無其事。
“沒啥事,兄弟們怎麼樣?”
“還能咋樣,心裏為你們擔心著急唄。要不是我和老不死的攔著,他們當晚差點去夜襲村子”
心中一暖,趙世勳看了看四周。
“橫嶺關一代的鬼子有動靜嗎?”
“暫時沒有,那邊也在大興土木。喜子派去偵查的人回來說那邊可能在挖山洞,鬼子至少在那裏布置了一個中隊的兵力,看的很緊。”
“山洞?小鬼子這是什麼意思?”
聽到這裏,趙世勳也有點摸不著頭腦。小鬼子修建據點他能理解,但是挖山洞就讓他百思不得其解了。
“老趙,你想好怎麼出去了嗎?”
聽周宇這麼問,趙世勳沒事直說,而是看了看天上的日頭。
“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吃早飯的時候,咱們找個安全的地方在詳細的說說。”
話閉,趙世勳用力的推了一下馬車,隨後便拉著張大鵬轉身走下了土原繼續搬運木材。
沒多久,沉重馬車終於被趕上了土原。路過兩座機槍掩體的時候,兩個鬼子突然走了過來。
“站住,車上裝的什麼東西?”
突然被兩個日本兵攔住去路,王老漢幾人臉色微變。
“太君,車上都是些糧食和肉,全是吃的東西。”
王老漢見此,趕忙點頭哈腰的走上前笑著說道。
沒有理會王老漢,兩個日本兵端著槍走到馬車旁,用刺刀在車上警惕的翻動了幾下。
就在這時,一個日本兵看周宇有點麵生,便疑惑的走了過來。
看到鬼子迎麵端著步槍走過來,周宇心中一緊,右手下意識的就朝後腰摸了過去。
“太君,太君!今天我帶了好酒過來,您嚐嚐。”
就在這時,王老漢微笑著走過來,從車上的縫隙中變戲法似的掏出了一壇子酒,徑直送到了一名鬼子麵前。
“好酒?!”
鬼子兵聞言一愣,隨收起武器接過了王老漢手裏的酒壇子,然後迫不及待的打開封口聞了聞。
“呦西!你的良民大大滴,良民!
西城君,我們今天有酒喝了!”
被這名鬼子一喊,幾乎已經走到周宇麵前的鬼子軍曹直接轉身走了回去。
“呦西!好酒!”
端起酒壇子嚐了一口,名叫西城的鬼子軍曹隨即衝王老漢擺了擺手。
“趕緊的過去,不要擋在這裏!”
點頭哈腰的笑了笑,王老漢趕忙拉著馬車離開了機槍掩體。
虛驚一場,周宇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走到王老漢身後謝了謝對方。
“王大爺,剛才多虧你了,就可惜了你的一壇子酒。”
轉過身嗬嗬一樂,王老漢低下頭小聲的說道:
“客氣個啥,這壇子酒就當是老漢我送給這倆倭寇的斷頭酒,嗬嗬……。”
……
穿過嘈雜的工地,四人將糧食卸車後就開始了緊張的工作。
不到三個小時的時間,四人要做好六十五名日偽軍和二百多名村民的早飯,工作量著實不小。
用王老漢的一句話,就是伺候二百多口子壯勞力和六十多口子會說話的牲口……。
刺啦一聲,紅彤彤的洋火頭在鍋底上被劃著。隨著一小團幹草竄出了火舌,上麵的木材被明亮的火焰引燃,開始肆意烘烤著焦黑的鍋底。
灶台旁邊,周宇從袋子裏盛出小山一樣的雜糧麵粉放在案板上,倒入幾瓢水後便開始用力的和麵。
不一會,隨著額頭的就滲出了一圈細密的汗珠,手中的雜糧麵粉也終於被和成了麵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