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唉,又是滿篇的詩詞,這本是一篇舊文,以前盟那個,看的時候跳過了吧。
“你可知我是誰?”
“臣新科狀元徐霜叩見貴妃娘娘!”我忙磕了個頭。能著明黃顏色,又喜紅梅的宮裏除了沈貴妃還能有誰,隻是她如何也到瓊林宴上來了。還竟說她家小妹對我一往情深。就那位“沈公子”,她可是我們薛懷義心中的仙女。
“倒也伶俐。本宮聽說狀元郎博聞強記,工於詩詞,前些日子就曾指責過別人的詞是偷古人的雜詩詞拚湊的。要是這次沈公子新做的詞,狀元郎也能句句說出出處,皇上便饒了你君前失儀的事。”
她竟然也知道,這個“沈公子”難道事事都說與姐姐聽,剛才她與皇上竊竊私語不會說的就是那個吧?唉,慘哉!慘哉!更何況我連沈公子做了什麼詞都沒聽到。我又叩一頭道:“娘娘恕罪,臣當時並沒聽清沈公子的新詞,豈敢對沈公子的詞胡亂置喙。”
沈貴妃道:“你沒聽清不妨事,本宮再與你說一次便是。隻是你這次如若說不出個子醜寅卯來,到時可就沒誰可救你了。”
原來,貴妃娘娘當時以纖纖春筍柔荑,捧著一管纏金絲龍笛,當筵品弄一曲。吹得清音嘹亮,美韻悠揚。皇上和眾官員進士都聽得陶醉,沈文述沈公子更是當筵就作了一首《虞美人》,詞雲:
忽聞碧玉樓頭笛,聲透晴空碧。宮商角羽任西東,映我奇觀,驚起碧潭龍。數聲嗚咽青霄去,不舍《梁州序》。穿雲裂石向無蹤,驚動梅花初謝玉玲瓏。
沈文述一念完,眾官員皆讚道:“語義清新,果是佳作。”隻有我卻大煞風景地噴了一口酒。前次我們在郊外踏青遇見楊沈“公子”時我就揶揄過他的詞,此次他便誤會我又一次譏諷他,才忍不住跳起來相詢。我苦笑著望一眼小太子,自從他出現後我便一直走背字,這次更是,若是回得不好,說不定小命也丟在此處了。
我略一沉思,再叩一頭道:“娘娘可否借小臣八個歌女?”
沈貴妃揮揮手,一溜歌女飄然而至,香風細細,環佩叮當,頓時把我團團圍住。我叩了個頭起身,環視一圈眾歌女,恰好是八個女子,個個施朱傅粉,高髻堆雲,鳳釵橫玉,豔服霞衣,瓊環瑤佩,明豔異常。我忙低頭不敢多看,此時歌女們俱都對著我施禮一福,齊聲道:“但憑狀元郎吩咐。”
歌女們聲音如黃鶯啼穀,婉轉動聽。我心下稍喜,在每個歌女耳邊說了一句,見她們全都領會,便退回到自己的席上。
小太子不安地望著我,知他為我擔憂心中驟然一暖,回與他安撫一笑,令他不必擔心。
歌女們笑著排成一排,第一個女子往前一步,踩著節拍邊彈邊唱道:
試問清軒可□青,霜天孤月照蓬瀛。
廣寒宮裏琴三弄,碧玉樓頭笛一聲。
金井軲轆秋水冷,石床茅舍暮雲清。
夜來忽作瑤池夢,十二闌幹獨步行。
唱畢,她又把第四句“碧玉樓頭笛一聲”重唱一遍。回眸一笑便退開來。
席上就有幾人叫了好。
接著第二個歌女如風而至,邊翩躚起舞邊緩緩唱:
謝氏筵中聞雅唱,何人隔幕在簾帷?一聲點破晴空碧,謁住行雲不敢飛。
又重唱一遍“一聲點破晴空碧”便躬身一禮退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