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謂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
趙承德被崩塌的坊門砸傷了腿的消息,不過一個時辰,就傳遍了整個康樂坊。
夜深露重,鄭家大郎鄭考先還在燈下苦讀。
鄭家大太太石氏披著薄棉襖,領著丫鬟,端著香氣四溢的餛飩,叩響了自家大兒書房的門。
鄭考先的小廝雙瓜開的門:“太太。”
主子每晚夜讀,太太每晚都會送宵夜,雙瓜早就習慣了。倘若太太不來,他們郎君還沒法定下心神做事呢。
石氏笑吟吟的進了門:“我兒辛苦了。”
鄭考先迎了出來:“阿娘親自下廚替兒煮宵夜,阿娘辛苦了。”
自己的長子如此乖覺,石氏更覺得有所安慰了。看著一表人才的兒子,石氏覺著鄭家振興,再度有了希望。
也不枉她將長女嫁給年紀與她相仿的三品將軍做填房。隻要有了榮華富貴,一點小委屈又算什麼。
往日石氏送了餛飩便走了,但今兒她在桌旁坐下,與鄭考先道:“我兒明日下了課,帶上些禮物,隨你父親一道去探望趙三老爺。”
鄭考先想起今日在趙家遇蛇之事,有些不情願:“好端端的,為何又要去趙家?”
他阿娘屬意趙家的二姑娘,他自是省得的。但他卻不喜歡趙家的姑娘們。趙家的姑娘們的相貌雖然好,但性子卻十分的拘謹,行事也一板一眼。
他喜歡活潑些的姑娘。比如林家的林大姑娘。比如他的表妹。
若是要娶妻,就娶林大姑娘。表妹……做溫柔小意的妾也是好的。
是以前些日子阿娘含糊的提起與趙家的婚事,他搪塞了過去。今日在趙家遇蛇,他對趙家越發的沒有好感。不就是趙家的花園子大了些,草木茂盛了些,那也不至於還能藏了那麼大的一條蛇!他最是討厭像蛇一般的東西,冷冰冰的,像趙家四姑娘的眼神。
石氏也聽說了今兒趙家有蛇之事。
不過趙家的花園子這麼大,藏了一兩條蛇,不是正常得緊嗎?
她道:“說是趙三老爺被崩塌的坊門砸上了腳,昏迷不醒呢。你阿爹與趙三老爺,也算是同僚,你與趙家二郎也是同門,上門探望,也是應該。”
她殷殷的看著兒子。大有若是鄭考先不答應,她便坐著不走了。
鄭考先隻得答應下來:“孩兒省得了。”
石氏滿意地離開了。
鄭考先卻將餛飩端到內室。隻見內室帳幔垂垂,燈光昏昏,柔軟的榻上坐著一個嬌小的身影。
鄭考先笑吟吟的走進那道身影:“雪兒,快來嚐嚐。”
這名坐在榻上、名喚雪兒的,正是鄭考先的表妹石雪兒。
石雪兒嬌羞地起身,接過餛飩,一雙眼兒睨著外麵:“姑母可是離開了?”
鄭考先最是喜歡表妹的一雙眼兒,含羞帶怯,秋波盈盈。
他趁機握住石雪兒的雙手:“雪兒,要不今晚便在表哥這裏留宿罷……”
石雪兒沒有掙紮,神情卻堅定:“表哥,不行,姑母會發現的。”
鄭考先隻得失望地鬆開石雪兒的手。
石雪兒將餛飩放在桌上,一張小臉上脆弱不堪:“表哥,我們到底沒有成婚,是決不能作為不合禮製的事的。”
鄭考先的嘴角扯了扯:孤男寡女的,同處一室,早就不合禮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