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管事憂心老主子,在趙慶床下打的地鋪。
陸婆子去請時,他正在小心翼翼地喂水與老主子吃。
聞言四姑娘院子裏進了賊,他手一抖,一碗水差些沒灑出來。
他繃著臉,趕過來,還沒說話,坐在玫瑰椅上的趙錦衣冷著臉道:“我這院子,為了防賊,特地灑了紅粉在泥土中,昨日才下過大雨,那賊慌亂之下,雙腳上已經沾了泥土,在地上留下了幾個不淺的鞋印。方才我已經命護院細細察看過外牆,暫時沒有發現帶泥的鞋印。那便是說,那賊人很有可能,還藏在家中。”
小姑娘年紀輕輕,坐在太師椅上,麵若冷霜,並無半點因為半夜遭了賊而花容失色的樣子。
胡管事心中歎了一聲。隻可惜四姑娘是個女娃子,總歸要嫁出去的。
趙錦衣繼續道:“還得勞煩胡管事差人,細細將家中搜查一遍,莫讓那賊人,傷了我趙家人的一根寒毛。”
這借口用得冠冕堂皇。
趙承德與吳氏聞訊而來,聽到了趙錦衣說的最後一句話。
趙承德自然是站在女兒這邊的:“朗朗乾坤,太平盛世,那賊人也敢摸進我趙家來,可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
吳氏則道:“我兒可無事?”
胡管事欲言又止,但看著趙錦衣冷然的臉,最終將話咽了下去:“老奴遵命。”
趙錦衣冷眼看著胡管事走了出去。
她省得胡管事要說什麼,但她沒有讓他說出口的機會。
她不明白為什麼胡管事要阻止她調查真相,但她卻清清楚楚的知道,大家都是頭一回做人,她沒有必要讓著三叔父。
她都還沒尋他算賬呢,三叔父倒好,又派人過來了。若不是她恰好起來喝水,那豈不是白白丟了卿卿性命?說不定,丟了性命的她還很可能背上與人通奸、不知廉恥的罵名。
有些人,不值得心軟。
她勾唇朝爹娘一笑:“女兒無事,隻不過是唬了一跳。”
“無事就好,無事就好。”趙承德趕緊道,“最近家中的怪事是多了些。”他說要請大理寺來查案,但胡管事與他說,大房與三房都沒有那個意思,剖屍取子的事情便這樣不了了之。
既不是他二房裏的事,趙承德自然也懶得理。但如今牽扯到他的女兒,趙承德可就坐不住了。要不,明兒還是告個假到大理寺去罷……
如此想著,趙承德拉著女兒:“今兒到爹娘的院子裏去睡。我就說嘛,女兒孤身一人住在這院子,倒是容易叫賊惦記。”
吳氏睨了他一眼:“你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女兒大了,總要自己獨自麵對一切的。”
趙錦衣笑著,正要寬慰她爹,忽地聽得一道熟悉的聲音道:“阿娘倒是心大。”
眾人朝那人看去,卻是趙修遠。
長秀在趙修遠麵前,規規矩矩地提著燈籠。
匆匆起身的趙修遠,披著寬大的燕居長袍,打著哈欠,卻還俊美得過分。趙錦衣總是疑心,若不是哥哥總是一副紈絝的模樣,便如謫仙一般隨風而去的。
趙修遠慢騰騰道:“妹妹雖然是趙家最聰慧的,但總歸是個還沒及笄的小姑娘。”
趙承德笑道:“你哥哥倒是正經了一回。”x33xs.com
話還沒說完,趙修遠道:“不妨就讓我住在妹妹院子裏,保護妹妹。”
趙錦衣笑道:“哥哥如今上進了,不怕我時時刻刻盯著你的功課了。”
趙修遠大大咧咧的在椅子上坐下:“比起我的功課,妹妹的性命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