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鴉青回來了?
還是有賊人?
趙錦衣不動聲色,從袖中摸出一個小巧的物什來。這物什是宋景行給她做的防身的暗器。
這暗器做得精巧,一按動機括,數枚銀針便會從盒龕中射出,還可以連射五次。
她就不信了,五次的機會,她還幹不倒一個賊人。
正想著,忽地聽得梅染帶著濃重的睡意,迷迷糊糊的問:“姑娘,你可是要起夜?”
她趕緊做了個噓聲的動作,梅染猛然清醒,趕緊用手捂著嘴看著自家姑娘。
外麵沒有動靜了。那賊人是跑了?
趙錦衣示意梅染掌燈,須臾後屋中燈火通明,趙錦衣披衣下榻,打算與梅染一道到門外檢視。
梅染攔著她:“姑娘,奴婢自個去就行了。”
趙錦衣道:“你不覺得奇怪嗎?往常我們屋子裏有動靜,陸婆子都會起身詢問,今晚可沒有。與其在屋中坐以待斃,不如主動出擊。”
梅染頓時覺得背後寒毛直起:“姑娘說得是。”
一主一仆提了燈,萬分警惕地走到門房。門房裏雖然亮著燈,卻是靜悄悄的。
空氣中似乎有一股似有若無的香氣。
趙錦衣警惕,忙示意梅染從袖中摸出帕子,將口鼻捂得緊緊的。
梅染開的門,屋中燈光昏黃,映著兩張狹窄的床。
床上陸婆子與王婆子睡得正香。
梅染上前,去推了陸婆子一把,陸婆子猛然醒來,迷迷糊糊地看著梅染:“可是四姑娘不舒服……老奴這就去稟告二太太……”
王婆子也揉眼起來,口齒不清:“陸婆子,今晚可是你值夜,你怎地睡死過去了?”
陸婆子想抬腳下榻穿鞋,卻是身子一軟,竟然癱在地上,她自己都唬了一跳:“老奴竟是,渾身無力……四姑娘,四姑娘您也來了……”
她想起身給趙錦衣行禮,卻半日掙紮不起來。
王婆子也驚惶道:“四姑娘,老奴,老奴也使不上勁……”
梅染正想上前去拉二人起身,忽地聽得外頭有一道沙啞的嗓子道:“想不到趙家時隔二十年,還有像趙承嬌那般古靈精怪的小姑娘,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趙錦衣趕出門去,卻見院中空空蕩蕩,半個鬼影都沒有。
那沙啞聲音的主人輕笑一聲:“猛然一看,趙四姑娘與你的姑姑趙承嬌,竟是有幾分相似呢。”
趙錦衣嬌喝一聲:“你到底是誰!意欲何為?”
那人仍舊笑著:“我是誰並不重要,我想做什麼才重要。二十年了,有些債,總要向趙家討回來的。不過,我既然等了二十年了,也不急,就……慢慢地折磨你們罷。”
趙錦衣蹙眉,這人好生厲害,她竟是聽不出他究竟躲在哪裏。
她又嬌喝一聲:“賊子!敢做不敢當,有本事別躲著,出來讓本姑娘瞧瞧你可是有三頭六臂!”
這回卻是無人再應答。
梅染滿臉驚惶:“姑娘,這可如何是好?”
晨風涼涼,天色暗得似墨,有風拂過,細小的雨點開始紛紛落下。
趙錦衣腰肢挺直地站在風中,似是在回答梅染,又是在與自己說話:“怕甚,不過是一個不敢露麵的小賊。若他下次再來,便叫他好看。”
“可陸婆子她們,可是如何辦?”跟在姑娘身邊久了,梅染也是看得出來的,兩個婆子許是中了迷魂香之類的。幸得姑娘警惕,及時捂住口鼻,她們才沒有中招。但梅染還是一陣後怕,若姑娘沒有先醒,還不省得會發生什麼可怕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