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九點半,許家壩西南的泗交鎮據點附近。
小心的用梯子穿過據點附近的封鎖溝,胡天和另外兩個喬莊的戰士如同三隻隱藏在黑暗中的狸貓,一路走走停停的來到了據點北麵的小河邊。
瞅了一眼遠處亮著燈光的浮橋,三人草草的準備了一下,然後相互扶持著慢慢走下了漆黑渾濁的河水。
要說胡天他們白天也是從浮橋正兒八經的走去的,但由於入夜後日偽軍就封鎖了浮橋,再加上橋麵正好處於泗交鎮據點的火力封鎖範圍內,因此胡天幾人隻能選擇最原始的辦法——找一段相對淺的地方涉水過河。
嘩啦啦……嘩啦啦。進入深秋,河水裏開始透著一股子邪門的冰寒,並且一刻不停的往人骨頭縫裏麵鑽。
雖然三人這一路上已經跑的全身發熱,但體表的餘溫很快就被冰冷的河水卷走,使得幾人不一會便被凍得臉色發紫。
不過饒是如此,三人卻還是選擇咬緊牙關,奮力向河對岸移動了過去。
幾分鍾後,隨著一陣略帶顫抖的呼吸聲,胡天三人終於踏上了河對岸的土地。
渾身顫抖的站在夜風中,胡天用力將身上的衣服擰了擰,然後彎腰將吊在脖子上的布鞋從新穿在了腳上。
河水湍急,三人過河時都是光著腳走過來的。
……
“兄弟,拿一塊嚼在嘴裏,去去寒氣。”
穿好鞋,胡天哆哆嗦嗦的走到兩個老兵身邊,將手裏的半塊生薑掰開遞給了二人。
嗖……噗嗤!
突然間,就胡天剛剛將一塊生薑遞給身邊一個漢子的時候。隨著一陣尖銳的破風聲傳來,他麵前的漢子當即麵色一白。
嗖……噗嗤!
下一刻,還未等漢子喊出聲,他的身子便再次猛烈抖動了一下。
“有敵人……!”
巨大的痛苦之中,受傷的老兵一把摟住不知所措的胡天,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
“奶奶的,老子打死你們!”
而就在不知所措的胡天被受傷的老兵撲倒之時,另外一個正在穿鞋的漢子也發現了藏在幾十步外草叢中的一個黑影。
怒吼一聲,他掏出盒子炮就打算反擊襲擊者。
“別開槍……先臥倒!”
眼見自己的同伴居然要在這裏開槍,胡天趕緊焦急的大吼了起來。
要知道這裏距離河對岸的鬼子據點頂天有二百米多一點的距離,一旦發生交火,那己方的位置就徹底暴露給了不遠處了泗交鎮據點。
……
被胡天這麼一喊,那個還在站著的漢子在最後關頭也似乎反應了過來,硬生生鬆開了自己已經摟到一半的手指頭。
不過也就是他這一猶豫,對麵的黑影便再次發動了襲擊。
噗嗤……
悶哼一聲傳來,剛剛打算趴下躲避的老兵胸口突然結結實實的挨了一支弩箭。
“我日你他大爺……!”
巨大的痛苦之中,中箭的漢子也豁出去了,抬手對準黑暗中的灌木叢就是一陣亂槍。
啪啪啪……啪啪啪……!
伴隨著盒子炮的咆哮,一陣巨大的槍聲也開始沿著空曠的河穀地回響起來。
……
而就在漢子憤怒還擊的同時,他的位置卻也算是徹底暴露無遺。沒等他打完一個彈夾,黑暗中已經再次飛來了兩隻弩箭。
悶哼一聲,連中三箭的漢子再接堅持不住,仰頭栽倒在河邊的泥地裏,掙紮了幾下便咽了氣。
與此同時,被槍聲驚動的鬼子據點也開始有了反應。
隨著一部柴油發電機被啟動,一束粗大的光束很快便開始沿著和河堤來回的掃射。緊隨其後,一挺九二重機槍和十幾支步槍也開始朝著漆黑的河灘地咆哮起來。
在曳光彈的指引下,一個排的日偽軍更是在一個班的鬼子帶領下衝出了據點,,火急火燎的朝河岸這邊衝了過來。
見狀,壓在胡天身上的老兵用力將自己的武器抽了出來,頂上了火。
“你……你沿著河邊的蘆葦蕩跑,我……我開槍掩護你……。”
斷斷續續的說話間,老兵的嘴角已然開始泛起了白沫。顯然,射中他的弩箭頭有毒!
話閉,看到胡天還在扯著他的衣服猶豫什麼,老兵遂使勁將其推了一個跟頭。
“快走……團長他們還在等著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