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凝眉沉思的季勿,惠安低頭望著手裏的茶杯,眼底波光閃爍,映入水麵似挑起了陣陣波濤。
宇成烜直到此刻,方才明白惠安此番前來的目的。
是她的手筆吧!
前日的信中怕是除了吩咐他這個皇姐引出南鳶兒並借由邸報入京引起暴亂廢了南鳶兒之外,還有後麵這些內容吧!
她是想告訴他們,臨淵與大離的邊境戰亂,是南朝尹一手挑起?
她還真是……一點都未變啊!
思及南詩影,宇成烜的麵部表情都柔和了起來。
季勿被劃過腦海的念頭驚得臉色大變,理智告訴他,作為一國宰輔,南朝尹絕對不會做出這等喪心病狂的事情,他一遍遍的想要打消自己這個可笑的猜測,可他越是想要說服自己,越是想要證明這個念頭是荒誕的、是絕無可能的,心裏懷疑的種子就越是茁壯,否認的情緒變成了澆灌的雨水,讓本來小小的、隻鑽出了土壤的芽,生長成了蒼天巨樹。M.GGdown8.org
他低著頭,瞳孔震動,錯過了宇成烜發自內心、自己甚至都沒有察覺的笑。
惠安雖然低著頭,可微微撩開的眼簾卻時刻注意著宇成烜,她看見他眸子明暗之間忽然閃爍的一縷光淬,那抹光淬似撕開了黑暗與陰霾,璀璨而柔和的光暈傾灑而出,融化了包裹在他身上的層層偽裝。
自那年他落水之後,惠安就覺得他的體內似關押著一頭凶獸,在他翩翩君子的外表下,隱藏著的是瘋狂偏執陰鷙以及偶爾流出的對萬事萬物的蔑視。
這是惠安第一次在他的臉上看到這種不帶任何修飾與偽裝、發自內心的笑。
惠安心頭劇震,她不清楚宇成烜到底想到了什麼,才會露出這般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到的笑容。
隻是有一個名字在惠安的心頭回蕩循環。
南詩影!
季勿終於抬起了頭,他似在極力克製著自己的情緒一般,隻是因為他將要說出口的話,有些荒誕而可笑。
“殿下,若無昨日的暴亂,那麼兩國交戰的最終獲利者是不是便是南朝尹與南鳶兒?”惠安從思緒中挑了出來,她故意沒有去看宇成烜,而是望向季勿,臉上一副你在說什麼屁話的表情,不過心裏卻忍不住的給他點了個讚。
“你認為,為了一個皇後之位,臨淵的丞相就會做出挑起兩國爭戰的事情?先不說值不值得,你覺得就憑一個南朝尹,能做的如此滴水不漏嗎?”宇成烜的手撫著扇骨,反問道。
季勿沉默了,他苦笑了一下:“臣就是想不通這一點,可殿下,這次咱們大離與臨淵邊境爆發的征戰本就來的詭異,臣……”
宇成烜抬手,止住了季勿的話音。
惠安本想做一個反駁者,可見宇成烜直接讓季勿閉了嘴,於是即將出口的話又在唇齒間轉了個彎,吐出來之後卻變成了:“皇弟,本宮有一個疑問。”
宇成烜望向她,示意她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