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

秦千城一聲令下,士兵用力將鐵鍁插進了土裏。

羅忠眸色猩紅,緊咬牙關,用力克製直至渾身顫抖,他眼睜睜的看著季陽軍挖開了沈子洲的墳墓。

挖開泥土露出棺材板後,士兵們控製著挖掘的方向與力道,避開了棺材本身,棺材是最普通也是最便宜的杉木棺材,是懷城邊軍一個銅板一個銅板湊錢買的,沈子洲還算是幸運,有口棺材,而後來被渭城邊軍屠戮的士兵,卻隻能被一張涼席甚至是一塊破布裹著,埋進土裏。

撬開棺材的蓋子,士兵將沈子洲的屍體抬了出來。

距離沈子洲死亡,邊境爆發戰亂,到邸報傳入京都在到秦千城率軍趕到懷城,不過隻過去了七日,而如今又正直寒冬,所以沈子洲的屍體沒有發生太大的變化,沒有腐爛到麵目全非的地步。

隨軍軍醫上前驗屍,屍體傷口處已經有些腐爛,但還是能分辨出是被什麼兵器所傷,沈子洲確實是重傷不治而亡的,而他身上的傷口從走向、位置與深度來看,都絕對不可能是自己為之。hTTps://WWw.GGDOWN8.org

軍醫起身,衝秦千城搖了搖頭。

“繼續挖!”

季陽軍得令,又挖開了戰死士兵的墳墓。

“秦將軍,您懷疑我等便罷,為何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攪擾死者的安寧!”羅忠忍無可忍,他看著袍澤的屍身被人刨出,看著他們為國捐軀後不僅沒有得到應有的尊重,反而被人如此羞辱,眸戾如刀,似染鮮血,聲嘶力竭的詰問咆哮,季陽軍士兵一左一右的扣住他的肩膀,按住他暴起掙紮的身子。

秦千城沒有理會羅忠,他甚至沒有看他,他看著每一具被挖出來的屍體,看著軍醫一遍又一遍的檢查。

“咦?”

軍醫口中發出一聲輕咦。

在檢查完刨出來的幾十具屍體之後,軍醫發現了一個問題。

“將軍!”

軍醫回首,望向秦千城:“這具,這具與這具,屍體上的傷痕與之前那具屍體上的傷痕來自同一種兵器,而其他的屍體,則來自折損不同的同一種兵器,但這兩種兵器,不一樣!”

秦千城聞言,望向羅忠。

羅忠隻覺得莫名其妙,他咬牙,怒吼道:“這難道有什麼不對嗎!”

秦千城沒有在意羅忠的憤怒,也沒有在意他的不敬,畢竟若易地而處,他見袍澤屍體被人刨出,也必然會怒急攻心,憤怒發狂,他沉默了片刻,這才緩緩開了口:“可能軍醫沒有說明白……我想你應該清楚,無論是大離還是臨淵,軍隊所用的武器都是統一的,統一的兵器隻會出現折損的不同,可無論是進犯的先行軍還是其後的百人士兵,都應該用相同的兵器才對。”

“換句話說,無論如何,造成屍體傷口的兵器隻能是同一種,而絕對不會出現兩種不同的兵器。”

“所以,將軍的意思是,有些人並非是死於大離士兵之手?”羅忠渾身一顫,隻覺得似被什麼狠狠擊中了大腦。

秦千城點頭:“很有可能,所以我想問你的是,這幾人是否是與沈子洲一起巡視邊境的那個小隊的成員。”

羅忠掙紮著想要湊上前去,可肩膀卻被死死按住,秦千城抬手,士兵這才鬆開了他的肩膀,他踉蹌的跑上前,仔細的辨認了一下,而後用力點頭:“是,是他們!”

“所以,將軍,殺死子洲他們的並非大離邊軍嗎?可是……可是這是子洲拚死傳遞回來的訊息啊,卑職相信子洲,他不會說謊的,他今年及冠的時候說,說他兄長在江南郡當了大官,再過不久他就能被調往江南,他還說,說淮河的曲美人美,有生之年定要去瞧上一瞧,他不會……他不可能謊報軍情,將軍,子洲不會!”

羅忠跪在地上,茫然無措的看著身邊的屍體,沈子洲的臉蒼白浮腫,可依稀還能看出原本的模樣,他記得他死前,撐著最後一口氣也要將大離進犯的消息傳遞給自己的模樣,他不會叛國,不會坑害與他日夜相伴的袍澤兄弟。

羅忠先是呢喃,而後近乎嘶吼,錚錚的漢子,哭的涕淚縱橫。

秦千城走到羅忠身邊,遲疑了片刻,還是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輕聲道:“我知道了!”

當日的巡視小隊也許看見的真的是穿著渭城邊軍鎧甲的士兵,可誰有說,穿著渭城鎧甲的士兵就一定是渭城邊軍呢?

秦千城讓人將懷城士兵的屍體埋了回去,事情有了大概的輪廓之後,秦千城返回懷城縣令府,將他步入懷城後的所見所聞以及懷疑驗證等所有的一切寫成邸報,由驛站快馬加鞭送入京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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