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一路駛入宮城,瞧見王府的車,禁軍如臨大敵,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被敵人打進老巢,惶恐又緊張。
紀靳墨下車後沒動,反而伸出了手,南詩影撩開車簾,將手放在了紀靳墨的手心,省略了宦官跪地充當台階的流程,將人抱下了馬車。
往日裏綠婉都要三令五申,避免王妃太過不羈與灑脫得直接跳下馬車,如今倒是不用了。
今日是年宴也是家宴,臨淵皇室子嗣凋零,先皇隻紀泓一個皇子,除了紀靳墨外,再沒直係血緣的親屬。
往年的年宴,參與的人便隻有紀泓、紀靳墨、太後、鄒允兒,以及紀泓的幾個妃嬪,今年有所變化。m.X520xs.Com
除了多了一個王妃之外,還多了宇成烜、惠安以及一眾大離使臣。
宇成烜的左手綁在胸前,被木板固定,聽魏源說傷及了骨頭,骨頭有骨裂的現象,需要固定靜養。
惠安今日穿了一件紫色的長裙,她雖有公主的朝服,卻不合適穿著大離的朝服來赴臨淵的年宴,入鄉隨俗的穿著臨淵的服飾,梳著臨淵的發髻,若不認識的人瞧見,還以為她是土生土長的臨淵人。
臨淵與大離人長相相似,三百年前都是大元人,單從長相上來看是分不出來的,縱然是西涼,三百年前也是大元的領土。
南詩影此時的腦子裏回蕩的竟然是——還好我沒有子嗣,若不然,碰上自己幾百年後的後人那可就尷尬了!
宮女端上一盤有一盤的珍饈美味,舞姬在大殿中央盡情搖曳,鄒允兒有些沒有胃口,晶瑩剔透的肘子擺在麵前,她非但不覺得香,還有些反胃,她最近愛上了甜食,瘋狂嗜甜,沈悅都不敢讓小廚房做糕點了,生怕一個不注意,貴妃吃出毛病來。
沈悅將肘子放到了桌子最遠處,沒將那道奶香山藥端到她跟前,而是將甜味適中的糖醋桂魚放到了她的跟前。
鄒允兒微微周圍,卻也懂得對方是為了自己著想,筷子想要往奶香山藥這道菜上伸,又在半路拐了彎,加了一塊糖醋桂魚。
南詩影餘光掃到鄒允兒,見她有些嗜甜,眉頭微蹙。
肘子的皮晶瑩軟糯,Q彈十足,紀靳墨的將肘子皮夾到了南詩影碗中,示意她趁熱吃。
宇成烜舉起酒杯,隔空朝南詩影敬去。
今日的酒是陳年的照殿紅,酒香醇透,回味悠長,南詩影喝了一杯,見宇成烜舉杯相敬,她反手將酒杯扣在了桌上。
紀靳墨慢慢轉黑的臉色瞬間恢複了光彩,望向宇成烜的目光帶著些正宮對外麵六七八糟的野雞的蔑視與諷刺。
宇成烜自顧自的飲下杯中美酒,酒杯擋住了嘴,也擋住了微微揚起的嘴角,他放下酒杯,低頭看著桌上的珍饈,惠安側頭,自她這個方向,隻能看到宇成烜微微低垂的眉眼,無法瞧清他眼底的情緒,可惠安就是有一種感覺,覺得宇成烜此時並未羞惱也全無憤怒。
年宴並未出現波折,在邊軍被獵魔軍斬殺過千並將頭顱堆成小山後,大離的使臣其實已經有些嚇破了膽,此時哪裏會在紀靳墨的眼皮子底下作死,若是之前,他們或許還會挑撥一下紀泓與紀靳墨的關係,可自從知道他們一致對外之後,便歇了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