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婦說,民婦什麼都說!”
賈環看著被潑醒後哭的上氣不接下氣,恨不得將自己生平做下的所有事都交代一遍的婦人,沉默了半晌。
他還以為對方怎麼著也得品嚐一下常規三件套(烙印、拔甲、走鐵板),誰成想,自己隻說了王府二字,她就直接跪了。
賈環有些惋惜的歎了口氣:“說,是誰讓你傳播那些話的?”
“不,沒有人!”
聽到這回答,賈環眼睛一亮,轉身拿起了被火燒得通紅的烙鐵:“看來你是敬酒不吃要吃罰酒了。”
“不,不是,真的沒有人讓民婦傳播,是,是……”
初十那天,他們戲班子從藺陽伯家下了台,戲班子的台柱蝶衣小姐在藺陽伯府聽到了些辛密,一時沒有忍住,說給了她聽,說完後蝶衣小姐便後悔了,千叮嚀萬囑托,讓她一定不要亂說,是自她沒有管住自己的這張臭嘴,都是她的錯!
“那個蝶衣,知道你藏不住話嗎?”
“知,知道!”
“那就是說,她是故意透露給你的!”
婦人聽到這話,微微一愣,她在戲班子摸爬滾打這麼久,也不是個蠢東西,聽明白了賈環的意思,滾圓的眼睛裏滿是不敢相信的憤怒。
“是她,一定是她,故意借民婦的嘴將事情宣揚出去,大人,快去抓她,我們戲班明日聚會離開京都,若是拖延了,她便跑了!”
這婦人,是生怕蝶衣跑了。
若是跑了,那她就算是渾身長滿了嘴,也說不清了。
王府暗衛很快趕往了南府班子下榻的客棧,直接將睡夢中的蝶衣被抓回了王府。
“藍蝶衣。”
“你們是什麼人,我雖為戲子,可伯爵府的夫人卻鍾愛聽我唱戲,初十那天,夫人還送我一塊玉佩,叮囑我,若被欺辱一定要前去求助,你們若不想憑白招惹上藺陽伯府,就趕緊放了我!”
蝶衣睜開眼,入目的陰森牢獄讓她遍體身寒,可終究是見過些場麵,沒有如那婦人般不堪,她色厲荏苒的瞪大的雙眼,搬出了藺陽伯府,試圖以此喝退麵前不知求錢還是要色的賊人。
“藺陽伯?”
賈環冷笑了聲:“這裏是攝政王府!”
蝶衣強壯的淩厲之色在聽聞攝政王三個字的時候,頃刻瓦解,在這京城之中,縱是皇帝陛下,也無法從攝政王的手裏救人,落在攝政王的手裏,便隻有一個下場。
橫著出去,或淪為花泥。
蝶衣渾身顫抖如篩,聲音都跟著顫抖了起來:“民女,民女……”
“老實交代,或許能活,負隅頑抗,生不如死,蝶衣小姐是戲曲班子裏的台柱,雖為戲子,但吃穿用度比起普通百姓怕是要強上不止一籌,是京城的繁華迷了你的眼睛,滋生了野心從而被人收買,還是腦子糊塗進了水?竟然敢接下這種抄家滅族的差事?”
賈環慢條斯理的燒著烙鐵,眼睛都不看她一下:“蝶衣小姐不是被賣入戲班子的,你的父親便是這南曲班子的班主,你的兄長是長汀縣縣衙裏的一個捕快,三族內男丁百人,女丁五十有三,若將頭顱砍下來,人頭足能壘成一座小山,你覺得,這座山是是堆在你老家長汀縣,還是堆在藺陽伯府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