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人帶到了。”
西陵郡郡守府,管家將一個穿著粗布麻衣神色忐忑的男人帶進了書房,夜深,書房內點了幾盞燭燈,最亮的那盞放在了書桌前,照著那張長相略有些潦草的臉。
這位是朝廷新派遣來的郡守,曹知衛。
“草民叩見郡守老爺。”
男人跪地,背脊佝僂如蝦,雙手撐著地麵,頭深埋在兩手之間。
曹知衛放下手裏的毛筆,將目光從眼前的賬簿上移了開,他粗狂又雜亂的眉微微擰著,聲音略顯威嚴:“你說,你發現了可疑的人物?”
男人心下微顫,忙不迭的回答道:“是,是。”
“詳細說來。”
曹知衛聽他連聲應答,不似無中生有,這才挺直了背脊,正色了起來。
“是。”
男人應聲後開口道:“小人在城外支了一個茶攤,今日攤上來了幾個奇怪的客人,他們雖然穿著簡單,但為首的男子通身透著貴氣,來了草民的茶攤,也沒怎麼喝茶,而是詢問了許多問題。”
“之前那群刺殺了前任郡守的暴徒也曾像他們這般問了許多,草民覺得不太對勁,所以……所以前來稟告。”
他說著,飛快的看了曹知衛一眼。
曹知衛鬆開緊皺的眉頭,眼眸中閃過一抹淩厲的目光,他加重了語氣,可聲音卻似有透著笑:“你倒是機敏。”
男人渾身一抖,頭近乎要紮進地麵裏,他顫顫巍巍的道:“是……是府衙的衙役勒令草民要時刻注意著進出城門的人,若發現可疑的人,一定要及時上報,所以草民這才,這才鬥膽……鬥膽……”
他聲音抖得近乎失真,說到最後已經語不成句了。
曹知衛聽聞,轉頭看了管家一眼,見管家隱晦的點了點頭,這才收起了眼底的厲色,緩和了聲音道:“很好,你做得很好。”他先是誇讚了男人幾句,安撫了一下他的情緒後,這才繼續開口道:“那你可知道對方入城後去了哪?”
男人搖頭:“草民不知。”
“那你能將那幾人的樣子描述出來嗎?”
男人繼續搖頭,隨後卻補充道:“隻能依稀記得為首那男子的樣貌。”
“好,細細說來。”
曹知衛攤開紙筆,隨著男人的口述,見他描述的人的樣貌繪製在了紙上。
看著躍然紙上的人,他一時有些沉默。
許是他描繪的過於細致,以至於連認錯的可能性都沒有。
這位爺怎麼來他們西陵郡了?
王爺呢?
可跟著了?
思及攝政王,他握毛筆的手微微發顫,就連聲音都緊了起來:“你確定他是為首之人嗎?”
男人微微一愣,隨即點頭:“確定啊!”
“他身邊跟著幾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曹知衛繼續追問道。
男人諾諾道:“他身邊跟著兩人,一個駕車的下人,一個年約六七十歲的老者。”
下人,老者?
那肯定不是攝政王了。
曹知衛著實鬆了一口大氣,就連茶攤掌櫃都聽到了鬆氣的聲音,他抬頭望去,正巧撞上曹知衛的眸子,男人慌張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