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是至交好友,是因為他們從骨子裏就是同一種人。
欒文成第一次這般清晰的看清楚這件事,如果說一開始他隻以為鳳巒與紀靳墨不過是至交好友四個字所掩蓋下的從屬關係,那現在,他早已沒有了這樣的想法。
四周氣氛凝滯,就在欒文成幾人已經她要大方雷霆之時,她卻輕描淡寫的擺擺手:“起吧!”
壓迫感瞬間消散,一切歸於平靜。
玄一叩謝恩典,起身後將劍收於劍鞘,重新扣在腰間:“那玄霄……”他將自己追出去與玄霄交手的細節一字不落的說了出來,欒文成幾人聽的仔細,他們之前與玄霄交過手,對方隻一招就將他們逼退,雖然中間有暗器的功勞,可對於玄霄的武學造詣,他們卻是心知肚明,而眼前這個護衛,卻將玄霄主仆二人追殺的繳械逃竄。
早先就知道鳳巒身邊這個護衛武功了得,如今有了直麵的對比,更有了清晰的認知,自鳳巒揚名之時,這護衛就一直跟在她的身邊,聽聞此人姓玄,曾接觸過某些辛密的欒文成不由得想起了那個被冠以‘玄’姓的暗衛。
所以說,鳳巒與攝政王的交情不是在她賑災揚名之後,而是在之前?
那當初鳳巒出現在京都,是因王爺?
所有的念頭彙聚在一起,欒文成的心緒一時難以平靜,所以說當時年終尾祭的時候傳出的王爺中毒之事,怕是板上釘釘的真事了。
後來王爺府上的側妃與夫人們相繼出事,難保不讓人浮想聯翩。
見欒文成壓低的眉眼裏隱藏著萬千思緒,南詩影嘴角漫起一抹冷笑,大理寺的人就是心思多,不知什麼事什麼話就能觸動他們的心弦,不過也不是沒有好處,畢竟移交給大理寺的案件都是京兆尹辦不了的疑難雜案,他們若不多動些腦子,又怎麼在錯綜複雜的線索裏整理出關鍵證據呢。
她用完膳,並沒有回半天淵,而是開了間上房,還是她之前住過的那間房間,掌櫃沒有將房間租給其他人,一直空留著。
藥王穀每半年開穀一次,一次七天。
半天淵處的房間不僅是用於給守‘門’人居住的,也是給每次下山的弟子居住的,木屋不大,但足以讓他們全部住下。
第一日問診,所看的都是重症患者,青字輩的弟子看完後都會在四長老的手裏再過一遍,雖然每次開穀都是為了曆練弟子,卻也不會枉顧患者的性命,季成看著藥鍋,半天淵房子的木板都被草藥熏入了味兒。
毒老躺了半天,被四長老拽起來一同查驗,如今好不容易歇下,他看著在工地上安營紮寨的患者,那一望無際的人,他的腦袋突突直跳。
南詩影那個小兔崽子倒是會躲清閑,下了山人就跑沒影了,早知道會被四長老抓著做苦工,他也跑不就好了?
這般想著,毒老起身,四長老陰沉沉的聲音從遠處飄來:“秦清,你去哪?”
毒老腳步一頓,轉身瞧向站在牆角、手裏卷著一本醫書的小老太太,這小老太太都這麼大歲數了,怎麼還這麼討人厭呢!
“我……”
“去看藥是不是?”
毒老:“……”
四長老鬢發雪白,慈眉善目的樣子哪裏瞧的出年輕時是一言不合就輪棍子揍人的狠人,不過毒老的目光在她手裏被捏的‘嘎吱’作響的醫書上停留了片刻,秉承著尊老愛幼的良好美德,在老太太的注視下‘心甘情願’的點了點頭:“是,是去看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