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藤、秦牧與惠及三人抬著棺槨,一路沉默,三個加起來將近二百歲的老頭硬是將棺槨扛上了山,葬在了第二峰的後山。
司藤將一封信交給了南詩影,這是上次回山,毒老寫好交給司藤保存的信,也因毒老早已交代的話,藥王穀上下才沒有一人質問她毒老的死因。
信裏的內容還是毒老死前提及的那些事情,隻是當時毒老怕自己到死都沒有將事情說出,才會寫下這封信,早在那時,他便知道自己已經時日無多了。
南詩影將信收好,放在懷中,她坐在新堆好的墳頭前,聽著耳畔蟲鳴鳥叫,溪流湍急,一直從天明坐到太黑,青竹與青媛送了兩頓飯,見她吃了,便沒有多說什麼。
青檸給南詩影帶了一份自己曬幹後又烹製了一下的蘑菇幹,她蹲在南詩影身前,將蘑菇幹捧到她的麵前:“嚐嚐,很好吃!”
南詩影回過神,看了一眼麵前的蘑菇幹,又望向青檸,她伸出手,一把扣住了青檸的脖頸,發紅的眼睛如鷹眼般落在青檸的臉上,青檸麵色驟然變青,脖頸處的手骨節分明,看似纖細,可卻掐的她喘不上氣。
“跟我說說,你效忠於誰?”
她的聲音猶如惡魔的低吟,落在青檸的耳畔,驚起了她一身的寒毛。
“你,效忠……效忠你!”
青檸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聲音嘶啞開裂。
南詩影忽然放開了手,青檸倒在地上,手裏的蘑菇幹撒了一地,她此時卻無法顧忌,仰著頭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南鳳欒的屍體在哪?”
“沉江了。”
見南詩影不信,青檸連忙道:“真的,真的沉江了!”
當年穀主與秦清要拿女帝入藥,為了不讓他們褻瀆女帝,秦檸的師公,也就是惠及的師父將女帝的屍體沉了江。
南詩影沒有再問,既然沉江,便就讓其永葬海底吧。
南詩影起身往回走,一道人影迎著月光,站在第二峰的木屋前,聽到身後傳來的動靜,那人轉過頭,南詩影這才瞧見對方的臉。
惠及!
惠及看著眼前這個長相熟悉又陌生的姑娘,動了動嘴,神色既激動又有些怯懦。
“影,影兒?”
他喊。
南詩影皺了皺眉,她不太適應惠及此時的樣子,讓她有一種不太好的猜想。
“師叔有事?”
“有……哦不,沒有,沒有……我就是想問問,你這些年過得好嗎?”
南詩影笑了笑:“好,挺好的,小時候我會為了一口吃的而與狗打架,為了活著,嗖的臭的甚至是泔水我都吃過。”
當南詩影笑著說出這些話的時候,惠及的心像是被人狠狠地攥住,疼痛灌入百骸。
“可,可我聽說的不是這樣的!”
南朝尹明明說,他將影兒藏了起來,好生的養著。
可他們是怎麼說的?對,他們說影兒是攝政王妃,是南朝尹的女兒。
若不是她這張臉,惠及這輩子都沒有想過,南朝尹竟然無恥到了這個地步。
“你聽說了什麼?說我錦衣玉食?說我住著大房子,被多少丫鬟婆子伺候著?從小到大,我身邊隻有一個嬤嬤照顧我,可到最後,他們卻為了逼我加入攝政王府而將嬤嬤製成了人彘,師叔,你說我要屠盡南府滿門,可算惡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