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臣的憤怒不全然是自己不想見到自己的家人,也不全然是因為眼前老頭說的話,他隻是覺得這一切實在是太荒謬了。

你可以說他還小不夠成熟,年輕氣盛,血氣方剛,可以隨意怎麼說他,但是讓家人拋棄自己這種事情,他選擇再次去尋找,為什麼就不能讓他知道答案呢?

雖然兩歲時就已經和家人分開,在他的潛意識裏根本就沒有那些人的影子,但是如果不是意外,誰不想有一個家,誰不想每年逢年過節一家人團團圓圓坐在一起有說有笑,誰不想小時候生病孤獨無助的時候躲在母親的懷抱,誰不想……可惜他都沒有。

也許沒有老頭子他早就死了,不死於火海還是會死於怪病死於那無助落寞的人生!

明明已經被遺忘了,被拋棄,你卻跟我說有些事情不能和我說,那到了什麼時候才能和我說?要我徹底放棄,徹底忘記之後那些在我身上的秘密才能解開?

那太可笑了,這讓他覺得自己就是一個異類,不是正常人,連街邊的乞丐都不如,這些年來,沒少人說他不是人,沒少人罵他是怪物,他可能表現得不在乎,可那些明明越不在乎的事情,偏偏就是一個人心中的痛處。

老頭看著江小臣,臉色平靜,他活了那麼多年,對於世間百態早已見怪不怪,可適才那麼說對於眼前這孩子還是殘忍了。

他有權利知道自己的事情,可是有些事情說了隻會讓蔣家以及江家更糟糕,這個世界就是如此,並非表麵看上去的那樣,對於他們這些隱藏世界另一麵的武者而言,隻要是一個潛藏的利益被發現,就會引來一場大屠殺,最後害了他們也會害到這孩子。

“小臣,你也別生氣,老夫這麼做都是為了大家好。”老頭微微歎氣道。

江小臣稍稍平複一下激動的心情,問道:“既然不打算讓我知道一些事情,讓我過來為了什麼?我想你和老頭子之前早就串通好了,刻意讓我過來一趟吧?”

老頭沒有否認,點頭,而後拿出了一本古書,道:“我這裏有一本武道內功,叫《道天浮記》,修成之後有助於你身體的病情,你師父雖說你身體近些年已經控製了許多,但他還是放心不下你一個人在外麵,所以特地讓你過來一趟,讓我把這本《道天浮記》交給你。”

江小臣看了一眼,很破舊的一本古書,封麵都泛黃了,編輯這種武道內功的紙張肯定不是正常的紙張,想來成了這番模樣,已經不知道經曆了多少年月的洗禮。

“坐下來吧,就當不給我這老頭臉,這也是你師父的一片好意,為了你的身體他操碎了心。”

江小臣凝了凝眼色,坐了回去。

二十幾年來老頭子和師娘們對自己的照顧都是無微不至,老頭子就是表麵一個樣內心又是另一個樣,標準的刀子嘴豆腐心。

這些江小臣都懂,平常喊他老頭子,經常和他鬥嘴幾句,那些不過是兩人之間的常態,老頭子要是不爽了都會喊他二百五!

這些年為了他的病四處奔波,尋找各種各樣的藥材,正是老頭子所做的一切才有了現在的自己,其實當年可以對自己不管不顧,直接讓他在火海中死去,也沒人會說什麼,可是他沒有。

老頭把《道天浮記》遞給了江小臣,道:“《道天浮記》雖是一本武道內功,不過也記載了很多醫術,聽你師父說你的醫術早就冠絕於世,連他都不是你對手,老夫相信你絕對可以吸收這本書所有的精華,以此來提升自己。”

江小臣的醫術確實已經很厲害,隻不過還覺得觸摸不到很多東西,就像是自己的病一樣,如果他的醫術真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了,想來那時候就能治好自己。

“對了小臣,聽說你入贅了中海蘇家,娶了蘇家那丫頭?”老頭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提起蘇若初。

江小臣聽了,幾分疑惑,這個太雲老頭也認識蘇家人?

想著,他點點頭,“這些事情都是老頭子告訴你的吧?”

“哈哈哈,對對對,這是好事啊,真沒想到啊,你們一長大,這麼快就發展上了,就好像冥冥之中有一種天意在推波助瀾。”

天意?推波助瀾?如果不是那一晚把蘇若初睡了,讓這個保守的女人放不下心中那道坎,早特麼把自己一腳踹出蘇家家門。

可話說回來,兩年後還是會被踢,早踢晚踢都是踢,所以,自己要主動把這個女人休了才行,什麼狗屁天意,見鬼去吧!

江小臣也沒有多想什麼,雖然對於眼前太雲老頭不能和他說那些狗屁事情感到一絲憤怒,但是他覺得自己沒有必要去壞了自己的心情,二十幾年都過來了,難道自己還等不到用自己雙手去撕開自己身份這神秘麵紗那一天?

“老頭,我也不廢話,我今天過來隻想知道自己的身世,既然你不願意說,我就不便久留,老頭子囑咐我來時和你拿幾罐酒,不知道他要的酒可以給我了嗎?”

“酒啊……哈哈哈,你不說老夫都給忘,你師父最喜歡喝老夫釀的酒了。”老頭站起身,去拿了幾壺由小缸裝好的酒走出,“他已經和我說過了,那老家夥還是很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