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
司音在司家老宅的地下車庫,確實算是,遇到了一點麻煩。
從前還是司家七小姐的時候,她就不受寵,在司家是可有可無的存在。
理所當然的,她雖然考過駕照,但在司家並沒有屬於自己的車。
她之前常開的,是六哥司丞渝的車。
司丞渝身為司家最像“紈絝”的一位少爺,他的車非常多,多到甚至讓家裏再為他建了一個獨屬於他的地下車庫。
車庫裏各種豪車排排隊的樣子,堪比車展。
司丞渝無疑是愛車一族,但他所有的愛車,司音都可以隨意開走,熟練到甚至可以不用和司丞渝打聲招呼。
他的車鑰匙在車庫管理員那裏都有備份。
過去司音是直接去取用的。
然而這次——
時隔一年之久,司音再次走進車庫,準備隨便挑一輛代步工具。
卻被車庫管理員,表情微妙地攔住了。
“七小姐,您別為難我……”車庫管理員穿的是比文叔穿的那種深黑色製服要淺得多的灰綠色製服。
他對司音的態度也絕對算得上恭敬,隻是躲閃的眼神不敢看她。
按照司音的性格,她不久前在司無垢的書房說出要和司家斷絕關係,這時候自然不會再糾結於自己還能不能開司丞渝的車。
甚至,來開司丞渝的車卻被拒絕之後,她多少應該有點難堪才對。
畢竟不久前才說了要與司家斷絕關係,轉眼卻還是想來開司家的車,還被拒絕……
但凡是個情商正常的人,恐怕都會尷尬到摳腳,無地自容。
偏偏司音麵色如常,甚至,唇角輕挑地上揚,淺淺地笑了一下。
她目光挺溫和地,打量那位車庫管理員一眼。
對方比文叔年紀小些,卻也三十多歲了,卻在這麼個小姑娘的目光下,渾身僵硬,額頭冒出細汗。
司音也不想為難下人,她是真的單純在笑,聲音也溫和:“這應該是司無垢的意思?司丞渝不知情吧?”
車庫管理員從這位當女兒的七小姐嘴裏,直接聽到“司無垢”這三個字,原本就有些僵硬的神色越發緊繃,頭皮一陣陣發麻。
他糾結又尷尬,久久地沉默,不知如何應答。
而司音也沒想從他這裏聽到回答。
她隻看這人表情,便想通了一件事。
更準確說,是意識到一件,一年前的她不曾意識到的事——
或許一年前,她曾在自己毫不知情的情況下,被司無垢監視甚至試圖監禁,也說不定?
一年前,剛剛得知身世的司音,整個人魂都丟了。
她變成一具行屍走肉,甚至失去與人交流的能力。
那段時間,她渾渾噩噩,甚至不清楚自己周身在發生著什麼。
那時候,她想出去走走的時候,常常會被文叔攔下。
文叔態度委婉地表示,她狀態不好,最好在家休息。
那時的司音幾乎就是個提線木偶,自然沒有反駁。
現在再回想起來,那時候,恐怕是司無垢授意,將她監禁在家。
至於原因,其實也不難想通——
司音的身世,絕對是最最不能為外人知曉的絕密醜聞。
偏偏,她這個當事人,在那時知曉了這個醜聞。
在常人的思維裏,她身為醜聞當事人,應該不會將醜聞主動外傳才對。
畢竟,一旦傳出去,不單單是司家蒙羞,司音這個強.奸.犯的女兒,才是最會被所有人關注和批鬥的重點。
但很顯然,一年前的司無垢並沒有因此而對司音放心。
或許是生性多疑,也或許是從內心深處便對司音心懷惡意,他居然擔心,司音會將身世泄露出去。
於是便暗中監視,幾乎控製住了當時如行屍走肉般的司音的人身自由。
至於後來為什麼放棄了監視……
時隔一年的司音想來,或許,是大哥司沉鈺從中作梗。
她記得離開司家之前,那個渾渾噩噩的自己,曾在房間的窗口,與司沉鈺有過一個對視。
那時司沉鈺的眼神……
現在的司音,已然不記得了。
不過她想起來,剛離家那會兒,她能感覺到有人在跟蹤自己。
或許是對她當時狀態不放心的司沉鈺,在暗中保護。
這也間接佐證了,為什麼司沉鈺知道她不是司家女兒時,毫不驚訝。
或許,司音自以為的離家的這一年,其實一直在司沉鈺的掌控之中……
短短幾十秒的時間,司音想了很多事。
包括她覺得很有意思的一點——
如果她猜的沒錯,一年前的文叔,是司無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