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遲開車的模樣很專心。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什麼專業司機。
他嗓音不疾不徐，不鹹不淡的：“有些人內心封閉，世界上任何一個人，也無法認識他。”
司音若有所思，又側目瞥他一眼，總感覺這話像是別有深意。
晏遲似乎也並沒有要向她介紹自己種種身份的意思，淡淡地轉了話題，“怎麼樣？現在，你還想告訴花翎‘真相’嗎？”
望月角的贗品問題，其實沒太出乎司音預料。
按照那位收藏家的說法，幾年前找他仿製望月角贗品的，自稱姓花。
花姓男子表示，他需要用那隻犀牛的角做研究，可他的寶貝兒子對那頭犀牛有挺深的感情。
犀牛去世時，兒子就挺傷心。
他意外看見犀牛角，不解地追問父親。
當父親的不忍心說是拿去做研究，於是說成給他留作紀念。
但那研究吧，當父親的還真想做。
沒辦法，就仿製了一個，外表幾乎一模一樣的贗品，給兒子留作紀念。
真品呢，就被當父親的拿去做研究了。
也就是說，花翎那個地主家的傻兒子，完全就是被他親爹給忽悠了……
司音之前就覺得，以花翎的性格，不太像是會主動割下犀牛角作紀念的。
所以事實根本是，花家老頭想做研究，悄悄割的犀牛角。
結果被花翎發現，他為了哄兒子，才說成是給他紀念。
之後還又想方設法把兒子手裏的真品用贗品調換了……
這種事吧，司音還真不知道該不該告訴花翎真相。
以他那性格，真要知道真相，怕是能在家裏鬧翻天。
沒準斷絕父子關係的狠話都能放出來！
可司音又知道。
晏遲這話問的，可不僅僅是表麵的問題。
同時還影射著他們之前便爭論過的一個問題——
是在謊言編織的世界中相安無事，還是在直麵真相的世界裏天翻地覆……
司音靠著椅背，想了挺久。
最終還是堅持了自己從前的想法。
就像小孩子養的寵物死掉了，父母偷偷買來一隻一模一樣的替代，絕對不是處理問題的最佳方法。
父母應該好好教育孩子，讓孩子學會麵對真相的勇氣。
而不是用謊言去粉飾太平。
司音這樣想著，便對著晏遲道：“這件事說到底，是花老爺子不該欺騙花翎。花翎有權利，知道真相。”
晏遲點了點頭，也沒有反對。
他又轉了一個話題，突然問：“你能通過特征畫出人像嗎？”
司音沒有直接回答，隻是擰著眉看著晏遲：“怎麼？”
晏遲修長的手指捏著方向盤，目光淡淡地望著前方，“我還想再確認一下，幾年前找收藏家的那位花姓男子的具體身份。”
司音沉吟片刻：“你還在懷疑什麼？”
晏遲想了想，坦白道：“係統分析過你獲得讀心術的原因，提到過望月角。”
如果望月角到現在還完好無損地在花翎手上，晏遲不至於懷疑什麼。
但現在知道，那隻神秘的犀牛角，在幾年前就已經被人投入研究……
那麼，司音的讀心術，會不會與它有關？
所以晏遲懷疑的，是當年找收藏家仿製望月角的人，會不會與許一有關。
是的，他到現在，依舊深深懷疑著許一。
但這次，他沒提許一，換了個問法：“你覺得，如果你的讀心術是人為因素，會不會和望月角有關？”
司音目光也看向正前方筆直的道路，白皙的臉上，表情有點空。
她當然聽懂晏遲話裏的意思。
他懷疑他的係統包括她的讀心術，都是人為造成。
他懷疑這一切，與許一有關。
司音也不知道自己大腦放空了多久。
再回神時，她表情淡淡的，也沒提許一，而是頗有些感慨地問：“你說，科學可以左右人的情緒嗎？比如，剔除一份愛意，再注入新的……”
她想著想著，又舉了個更貼切的例子：“就像仙俠劇裏的設定，有一種很神奇的水，能讓人斬斷情絲；或者說另一種神奇的水，能讓人不顧一切愛上睜眼後第一眼看見的人……”
司音看過不少雜書。
自然也知道不少玄幻世界的設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