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在世,各有各的苦海,殊途同歸,誰又比誰輕鬆?
裴安淡然的護著方林呈慢慢後退,待退出中圈,接著廠衛便如同餓狼一般撲上去。
瞬間短兵相接,血肉橫飛。
方林呈哪裏看過這種場麵,他連連後退,突然,也不知從哪飛出一截斷臂落在他的腳下,被斬斷的切口齊齊整整,手指仍在無意識的痙攣著……
他的胃開始翻湧,腿酸腳軟使不上力,一時間連動都不能動。
裴安察覺異樣,他轉過身,關切道,“方大人可還能走?”
方林呈想去把那擋在他麵前的斷臂踢走卻又不敢,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小腿肚子又開始直往前躥,最終隻能扯了扯嘴角,擠出堅強的苦笑,“容方某緩緩……”
左右另一頭的事情也不急於一時,裴安便停了腳步,站在方林呈身側,負手望著場中戰局。
東廠人多,哪怕對麵都是百裏挑一的好手,也依舊是一麵倒的屠殺形勢,那罵罵咧咧的將領早也沒了力氣再罵,此刻正滿臉凝重的組織所剩不多的人手欲要突圍。
廠衛步步壓迫,刀光劍影間,不漏一絲破綻,全然一副趕盡殺絕的模樣。
方林呈望了望戰場,忽而弱聲道,“裴大人,不、不留活口嗎?”
“一個副將,留不留又有何用。”
淒白的月光將裴安的臉分割成兩半,半似真半似假,一半是人,一半是魔。
仿佛人命在他麵前半文錢都不值,一個掌管一營的副將,恍如螻蟻。
裴安側睞一眼愣愣的方林呈,了然含笑,“方大人說的也不無道理。”
他提了提聲音,“吳偏將,想活嗎?”
“呸!能活誰想死!連你這龜孫不也寧可去勢也不去死嗎!”
裴安始終掛在臉上那淺淡笑容終於有了變化,他斂去笑容,冷靜如一隻獸,戲謔的欣賞獵物臨死前的恐懼。
良久,他幽幽歎道,“裴某自認貪生怕死,可吳偏將作為家父親衛的存在,怎麼也沒死呢?”
吳勇一怔,那年他不過是親衛營裏一個小小的下等兵卒,沒想到裴安竟然記得他。
他的臉色變得很不好,當年裴老將軍並未束手就擒,在同皇權抗爭時,親衛營死得幹幹淨淨,唯有他,活了下來……
這些年他改名換姓,從京中被調去邊城,本以為不會再有人知道那段往事……
“行了,看在當初那點情分上,隻要你說出此次叛亂背後是何人指使,裴某便做主,再放你一條生路。”
場中寂靜,裴安等了一會兒,冷笑,“舍生取義,裴某成全你。”
他冷然轉身,側過頭,“剩下的方大人還是莫要看了,走吧。”
這次裴安並未等方林呈,大踏步朝遠方走,亙古的黑夜裏,他的背影是那麼孤獨,在淒涼蕭瑟的人間,踽踽獨行。
方林呈忽然懂了,裴安仍是曾經那個霽月風光的譽滿京城的裴安,今日那些殘忍,在他背後,隻怕曾受過更多不為人知的殘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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