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瓏令不會有假,所以片刻之後,華光散去,大長老眼底溫和了不少,步下椅子,拖著長長的胡子,親自將玲瓏令交給林安,口中說道:“既然來了,往後就是藥王宗的人,宗內規矩多,先讓水清給你說道說道,等幾位閉關的師弟出關了,再為你安排盛宴介紹給門下弟子。”
隻字不提關於繼承天脈峰之事,林安也不問,她雖然很眼饞當九長老才能到手的天脈峰和私人星球,但也知道這些不能急在一時。
送走了林安,大長老眼中的那抹暖色瞬間收起,看向水清長老,問道:“挺單純的一娃兒,並無出奇之處,真如你所說那般能耐不小?”
水清長老遞給他一片玉簡,說道:“萬壽宴的記錄,師兄詳查。天君有命,本宗勢必會多出一名小仙為長老。”
大長老的臉黑下來,顯然不想提這個問題。
水清長老能理解,畢竟堂堂藥王宗,讓人知道一個未渡劫的小仙都能成為長老,將會臉麵掃地。但他想到的卻是另一方麵,藥王宗雖然威名赫赫,但論起高階丹藥,卻還不如赤煉天君一人厲害。
萬年前祖師爺就為此挑戰赤煉天君,結果三局連輸,雖說隻是私下切磋交流,無外人在場,但當時還是有不少弟子旁觀,他就是其中捧玉盤的童子之一,赤煉天君那手搓泥為丹的絕招,讓人歎為觀止,隻聞其名未見其形的渡劫金丹都可以隨手捏把土搓成,讓不知多少弟子對赤煉天君崇敬有加,甚至一度想過改換門庭,拜在天君門下,可惜他當時沒有欺師滅祖的勇氣。
此後祖師爺曾拜赤煉天君為兄長,並奉其為九長老,但赤煉天君隻在藥王宗停留了十來年,然後再無所蹤,天脈峰也隱跡起來,玲瓏令更是一次也沒使用過,至今為止,怕大多數門人都快忘了藥王宗有九大長老,而修行界提起赤煉天君,也隻稱他的尊名,從未加過藥王宗九長老身份,更多的低階仙人,幹脆是不知道赤煉天君跟藥王宗有關係。
水清長老想,若是赤煉天君和藥王宗關係更緊密些,那可真正是強強聯合,為了靈丹妙藥,恐怕劍宗都要避其鋒芒。即使不能拉攏赤煉天君,那與他的弟子親近也是一個辦法。
可惜的是,大長老不像水清長老這麼想,大長老當掌門宗主當了幾千年,一直牢記著師傅在臨死前將神木令交給他時所說的話——不要墮了藥王宗的名聲。
可是自他接手以來,藥王宗的高階丹師已經逐漸變少,有些稀罕的丹方也跟著絕跡,雖然在修行界仍然是丹藥大家且一枝獨秀,但作為領頭人,他已經看到了藥王宗在往下坡路上走。
正因為如此,所以大長老為了藥王宗的名聲,他將規矩看得很重,更容不得一絲汙垢!未渡劫的小仙當長老這種事,他絕不同意!就算天君命令如祖師爺尊令,他也要抗上一抗。
大長老拖著長長的胡子,顫巍巍跪倒祖師爺畫像前,念起了用來洗清罪孽的咒文。
水清長老見自己無法說服師兄,便搖頭退下,回頭告誡自己天星峰的弟子要尊重新來的小師叔。而無花,則望著遠處正靠著玲瓏木樹幹,整個人深陷到枝椏下如同鑽進樹洞的林安,想著對方在那裏坐著發呆很久了,可能是受的打擊太大,他要不要去安慰下呢?
林安需要安慰嗎?
當然不需要,她正和玲瓏木交流記憶交流得很歡樂,隻是麵上滿是愁苦一點也沒顯出來,這種麵不由心的技巧是她常年在上班時偷看小說煉出來的,畢竟坐辦公室的,若是老無緣無故哭哭笑笑,不是被人當成瘋子,就是被上級抓包扣工資,而她兩者都不想。
天行峰的玲瓏木是藥王星上曆史最悠久的樹木,據說是藥王宗建立初期,由大羅金仙頂階上仙用神木新枝和玲瓏果樹融合形成,成長隻用了十年就高達百丈,樹頂建一藥王殿,從此才有了藥王宗。
玲瓏木或許是寂寞了太多年,有些嘮叨,林安看它的記憶時它就在邊上配話外音,順便跟林安抱怨,記得萬把年前還活得挺自在,偶爾能逗弄下小朋友,但自從腳下多了個抑靈陣,日子就過得淒苦了,不但很多以前的老夥伴聯係不上,甚至連腰酸背疼時也動都動不了,還有腳下也很是憋。
藥王宗不節製的擴大玲瓏木群,導致藥王星地底整個被糾纏錯亂的根係充滿,讓遺傳了玲瓏果喜歡散步基因的玲瓏木很是憋屈。
腳下不能舒展,身上又壓著重重的宮殿,有些白癡還把山搬到它背上讓他馱著……這日子,不是樹過的!
“……小娃兒,你身上有種自由的味道,是不是藏了寶貝,借來用用吧,老夫隻散散步伸個懶腰就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