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噓!”
楊遠山嚇了一跳,連忙低聲道:
“景公子,這話可不敢說!”
景辰聞言,眉毛一挑,不動聲色道:
“太平道四處兜售符水、草丹,欺民斂財,還傳播邪信、建立淫祠,早就被官府打成了妖道逆黨。”
“為何到了柳池郡,連議論一下都不行了?”
“這……”
楊遠山遲疑了一下,還是老實道:
“景公子,您出身陽江郡,隻怕有所不知。”
“據坊間傳聞,這太平道背後似乎有州府中的大人物,在隱隱支持。”
“在秦州南部的陽江、天水一帶,太平道是亂黨妖道,官府是懸賞通緝、見之必剿。”
“可在這柳池、曲莊一帶,官府對他們的態度便頗有些曖昧,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聽之任之。”
“至於更往北,據說在三河、長興一帶,他們是橫行四方、百無禁忌,幾乎沒人敢招惹。”
“是麼……”
景辰聞言,不禁目光一閃,若有所思:
“這太平道,不簡單啊。”
若這楊遠山所說基本屬實,那這太平道背後,多半牽扯到州府上層人物的博弈。
不過此事和他無關,他也不想關注,當即囑咐道:
“那就不用理會他們,咱們住宿一宿,明早就走。”
“好的。”
楊遠山點點頭,當即招呼麾下的鏢師,牽著馬、護衛景辰向著鎮子走去。
鎮子門口:
那些狂熱的鎮民,都圍著幾個太平道的道人,呼喊震天:
“真人,救救我家女兒啊!”
“對啊真人,還請再散給我們一些符水,我願意再供奉天尊三兩銀子。”
“真人大發慈悲啊……”
景辰和楊遠山一行人,繞開了這亂哄哄的場麵,進入了鎮子。
“嗯?”
一個忙前忙後的太平道人,眼角餘光似乎發現了什麼,猛然轉頭一看。
“楊遠山?是他……”
這道人神色微變,遠遠的瞧了幾眼,便將此事暗暗記下。
大半個時辰後,太陽落山。
景辰一行人,在鎮子中唯一一處客棧用了飯菜,便各自散開。
有的鏢師在客棧一樓飲酒;有的去馬廄玩骨牌、順帶看顧馬匹;還有的跑去鎮子裏閑逛。
景辰則回了上房,盤膝坐在床榻上,苦修煉神之道。
這時候:
鎮子門口的眾多鎮民,才三三兩兩的散去,那太平道的道人,則找上了幾個同伴,將此事說出。
“楊遠山?就是那個山南郡定遠縣的總鏢頭?”
為首的太平道人聞言,眉毛一挑:
“常平,我記得你和此人似乎有過仇怨?”
“師兄明鑒。”
那常平道人低下頭,小聲道:
“我在入道之前,曾在都梁山落草過一段時間,平日裏做一些無本買賣。”
“幾年前有次下山,便碰上了這楊遠山一夥,他們將我父親和幾個兄弟都砍死了,我僥幸才逃得一命……”
“行了!”
為首道人不耐煩的擺擺手:
“你這些爛事就別說了,我不感興趣。”
“你剛才提過,這楊遠山乃是總鏢頭,出手一次至少得上百兩銀子。”
“而請得起他親自押送的鏢物,至少也得價值千兩銀子吧?甚至更多!”
此言一出,一旁的幾個道人對視幾眼,都不禁心動了起來。
他們辛辛苦苦的推售符水草丹,一年才能賺幾個錢?一輩子恐怕也賺不到千兩銀子。
當即便有道人按捺不住,示意道:
“師兄,這機會千載難逢啊……”
“別急。”
為首道人擺擺手,目光深沉:
“這楊遠山至少是血海圓滿的武道高手,手下的人也不好惹,單憑我們是敵不過他的。”
“我得向上麵聯絡一下,讓他們派些更強的人下來。”
“這……”
旁邊的幾個道人,聽見這話,都是欲言又止。
“好了,我知道你們在想什麼。”
為首道人哂笑一聲,慢條斯理道:
“銀子雖好,也要有命拿。”
“這次請上麵的真人下來,肯定要分出大頭,但也能借此搭上關係。”
“到時候,將咱們所分得的銀兩盡數獻上,說不定能求個機會、調去三河郡。”
“到了三河郡,日後吃香喝辣、作威作福,還怕沒有前程?”
幾個道人一聽,頓時目光大亮,連聲道:
“高,實在是高啊!”